张太后叹息“皇后一向体弱多病,我是不忍怪罪于她,那贵妃呢,不是叫她也来看看?”
孟尚宫为难“太后,贵妃还被陛下禁足呢。”
张太后皱眉,不悦道“我想见她,叫她来!”
不多时,子衿来到清宁宫,她进入殿内,向张太后行礼。
张太后正在欣赏一幅画像,瞧见子衿来了,随口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全都退下,殿内只留下张太后与子衿二人。
张太后笑笑“你知道,她是谁吗?”
子衿认真看画像。
张太后望着画像,神色认真道“太宗皇帝最敬重的原配仁孝皇后徐氏,也是瞻基的祖母。”
子衿恍然大悟。
张太后长叹一声,脸上神情微有些忧伤。
“人人都说我最像她,所以颇受太宗皇帝看重,帮助我的丈夫保住了太子之位,按说我该感激她才是。可是在我心里……”
子衿怔住。
张太后轻轻扶摸了一下画像,略显疲惫的眸子里一片慈爱。
“瞻基一出生,就被抱去她的身边抚养,自他懂事起,亲近祖母更胜亲生母亲……不过,我自心底地敬重她。在我成为燕王世子妃的第四个年头,李景隆趁着太宗皇帝出征在外,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是她披甲登楼督战,鼓舞全城老弱妇孺,守住了这座孤城。终其一生,她从未谋求过私欲享乐,更未替徐家子侄求过一官半职,凡向皇帝开口,必是为了天下百姓。”
她转身,深深地望着子衿“这样说,你明白吗?”
子衿轻轻摇头。
张太后冷下脸,严厉道“皇帝将你禁足,你便不再开口说话了。你到底是在违逆圣意,还是心中始终难忘对我的怨恨?”
子衿欲言又止,却说不出话来,只好连忙拜倒。
张太后背过身去,继续望着徐皇后的画像。
“种田、经商,可周济一家人。行医、立学,能救助千百人。而后宫,世人往往讥讽后宫是红墙内供人取乐的画眉黄莺。可当年的马皇后、徐皇后,对待敌人寒若霜剑,对待百姓亲如子女,她们的意义并不在于对丈夫一味婉媚顺从,更不在于个人声名永传后世,而在于对家国社稷的助益。似二位先皇后这般的女子,德行关乎大明的国运,身上系着千万人的福祉,又岂是庸夫俗子可以揣度的!过去我一直在寻找这样的人,可以长久陪伴在瞻基的身边。敬重他、爱护他、提醒他,他要杀人,助他辨忠奸;他修华殿奢园,敢出言谏止;他要加赋,提醒他别忘了黎民之苦……纵有一日,所有人都背弃他,亦能不离不弃!我一直,一直在寻找这样的女子!”
听了张太后这番豪言壮语,子衿猛然抬头,震撼地望向她。
张太后沉吟“母亲将你领到我面前,她说你可能会是我寻找的人。所以,我留下了你。将来后宫里头,你有作为,我替百姓谢你。帝王身侧,只惦记一己荣辱,史书和后世替我骂你!造福万民,轻飘飘的四个字,重如泰山,给我记好了!至于你全部的怨与恨,都留予我一人吧!”
闻听此言,子衿垂眼,眸中含泪,心中深深动容。
张太后看她久久不答,越感到失望,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罢了,你走吧。”
子衿看向了那张徐后像,目光异常的复杂。
她行了个礼,预备退出。
当她将要踏出殿门,张太后突然说了一句话“这一次……不是命令,是请求!”
子衿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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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宫。
殷紫萍将一道菜肴送到子衿面前“子龙脱袍。”
阿金歪了歪脑袋,委实困惑“这不是炒鳝鱼丝么,怎么叫子龙脱袍呢?”
殷紫萍无奈翻了个白眼“鳝鱼去皮,不就同将军卸甲一样!”
阿金吃吃地笑“既有脱袍,有没有裹袍呢?”
殷紫萍理所当然道“我明日将这鳝鱼丝挂糊后再下锅油炸,那不就是将军裹袍了吗,穿的还是黄金战甲呢!”
她一边笑一边取出碗碟,子衿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殷紫萍愣住。
良久,殷紫萍有些失神地出了永宁宫,待回到尚食局时,见两名小宫女在洗刷蛤蜊,她走到她们身边,随意地捡起一枚蛤蜊,轻轻在耳边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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