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两难,苦恼地敲了敲脑袋,“我两个都想要。”
苗苗瞳孔地震,“我,你……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怎么跟那些臭男人一样!”
其实小兔子们也不是一辈子只有一个雄性的,而且兔子特别能生,一年要生好几次,一次一大窝。
但苗苗毕竟是妖,已经脱离了低级味,毕生目标不再是一刻不停地繁殖。跟张梁的时间久了,她十分向往人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浪漫约定。
她苦口婆心,“不行的,我家主人说了,一颗心不能分成两半,他这辈子都只有我一只小兔子,我们还说好了,明年夏天,我三百岁整,我们就成亲。但是只生一窝,生太多对我身体不好,而且我们养不起……”
阮芽好奇,“你一次能生几只?”
苗苗转转眼珠,“有可能五六只?也有可能十多只。”
阮芽倒吸一口凉气,不过随即想到,她小时候也是养过兔子的。
兔子繁殖力惊人,起初她只养了一只母兔,想到要给它找个伴,又弄来一只公兔,从此一不可收拾。
有一段时间她每天都要上山割草,给兔子铲屎,晒干草铺窝,十分忙碌。
后来实在是养不动,阮小花把公兔和母兔分开,半个月不到就全部吃完了,阮芽再也不想养了。
她神游天外,想到了阿娘做的干锅兔、火锅兔、烤兔,红烧兔……小手捂住嘴巴,不让口水流下来。
苗苗被她打岔,气得兔子耳朵都支棱起来,“欸?不对不对,我们在说你的事。总之,两个要打架的,你顾不过来,还是选一个吧。”
她还举例说明,“那些凡间的男人,娶了老婆又想娶小老婆,一堆老婆要花钱养不说,还天天在家里打架,勾心斗角的,闹腾死了,你会很烦的!还有你的儿子女儿,为了争家产,也会打起来的,说不定还要把你弄死!我听人家说,人间的上一个皇帝就是被他儿子给毒死的!”
行走人间,这些事苗苗看得太多,她语重心长,“只要一个就够了。”
阮芽却并不觉得烦,她向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如果只剩一个梨了,就自己吃掉谁也不分。
他们现在已经很少打架了。
看着手里一黑一白的两块石头,她放下这块也不行,放下那块也不行,痛苦万分,“我真的都想要。”
“不行!”苗苗很严肃,“只能选一个!”她下了最后通牒,“再给你一晚时间考虑,明早你要告诉我,你到底选了谁。”
张梁和衔玉捕猎归来,苗苗迫不及待要回到主人的怀抱,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只能选一个哦!”
阮芽苦恼。
树下装睡的柳催雪睁开眼睛,爬起来抱着他的凉席和枕头挪到阮芽身边,“容容。”
阮芽抬手为他摘去头上的枯叶,柳催雪说:“你不要我啦?”
他偷听到了她们说的话。
“怎么会。”阮芽一脸慈祥,“虽然以前的你有点讨厌,但你现在变得那么乖,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她非常大方地想,就算他这辈子都不会好了,只要他愿意,她可以一直照顾他的,不要他的钱了。
虽然一直说,是为了挣钱才照顾他,但朝夕相处,真心以待,也是有感情的,好朋友之间是不应该计较这些的。
无论是从前在石头村,还是来到九华山,阮芽对待朋友永远都是真心的,只要大家不嫌弃她傻,愿意跟她玩,她就会一直对人好。
衔玉一直说,是有人故意把毒蘑菇种在后山,就算那一次她没有采,想害他们的人,也会想别的办法让他们中招,她不必自责。
于是她当真不再自责,她真心以待,并不是因为亏欠。
柳催雪眼神真挚而明亮,跪在凉席上,弓着脊背,虔诚又卑微地看着她,“那只要我乖,你就不会赶我走对不对?”
“当然,我们是好朋友啊。”阮芽牵了他的手,不忘鼓励他,“你还是要快点好起来,想开一点,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嗯。”他躺下身,脑袋搁在她大腿上,握紧她的手,心里有小小的得意。他学会骗人了,最近喝的药他都偷偷吐掉了。
他不想好起来,他觉得现在就很好,很快乐。
衔玉远远看着,没有上前。
看吧,柳催雪也很好,长得人模狗样,清徽院有钱有权,她嫁给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有疼有人爱,永远无忧无虑,多好。
当然想这些也是多余的,她身上似乎有个很厉害的法宝,不知藏在何处,能一直保护她不受伤害,她身后的人或许是她常挂在嘴边的娘亲。
她是有家人的,她的娘亲会为她安排好一切,根本轮不到他操心。
终究是不同路。
晚饭,大家围坐篝火烤猎来的野鸡,因为苗苗在,没有猎兔子。
苗苗吃饱喝足,张梁又喂了她一把酢浆草,那草叶酸酸甜甜,是苗苗的最爱。她啃完草,变成一只又肥又白的大兔子窝在张梁怀里睡觉。
她的原形,是只再普通不过的肉兔子,身上没有一丝杂毛,红红的眼睛,两只长耳朵脆弱可爱,尾巴像一团小毛球。
张梁抱着她,跟衔玉商量,让他们三个睡马车,他抱着兔子睡野地就行。
衔玉拒绝,说马车太挤睡不下,他自有办法。张梁颔,不再多言,抱着苗苗回车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