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芽在河边给柳催雪洗衣服,柳催雪没心没肺的,吃饱已经躺在树下睡着,衔玉盯着面前“哔拨”跳跃的火苗,时不时往里扔几根树枝。
他看着河边忙碌的小小身影,恍然想起,大概是有那小兔妖在的缘故,他们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说话。
但没关系,她马上就要来找他了。
她不该来的,如果她不来,他也不会去找她。可他又盼着她来。
不多时,阮芽果然抱着湿哒哒的白色外袍走来,两手往他面前一伸,“衔玉,帮帮我。”
作为一个称职的烘干机,此时他应把手悬浮在湿衣上,以控水之术,滤干衣服上的水。
然而阮芽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动作,不由得用手肘撞他,催促:“衔玉,快点嘛。”
他有意把情绪冰封冷冻,她不来的时候,他一整天都可以不跟她说话,不去找她。他以为他做到了。
她来时无声,像一束柔和的光,像夏天被太阳晒得微暖的溪水,照亮他,淌进他心里。
本就薄脆的冰障被这股温柔的力量暖融,衔玉可悲地现,他根本无法拒绝她。
他试着抵抗,“我不弄呢。”
阮芽困惑地眨眼,“不弄,不弄的话,明天小雪就没有干净衣裳穿了呀。”她指指河边的木盆,“还有我的呢,我先洗这个。”
是,她不会清洁的法术,人又爱干净,每天都要沐浴,穿干净衣裳,荒郊野岭,他不帮她,谁能帮她?
衔玉成功被说服,帮她弄干了衣裳,从怀里掏出几个私藏的鸟蛋,“快去洗,我给你煮鸟蛋吃。”顿了顿又补充,像是弥补她,“特意等他们都睡了,只有三个,不分给他们。”
于是他如愿以偿看到那双眼睛笑眯眯地弯起来,细碎星光漾在眸中,她欢欢喜喜地跑走了。
衔玉手掌揉出一团水,包裹着鸟蛋,置于火焰上方。水沸腾起来,鸟蛋上上下下跳起了舞,衔玉将滚水扔掉,又用凉水降温,最后得到三颗煮熟的鸟蛋,攥在手心里。
他坐在火边,把脸埋进臂弯里,痛苦地想——他完蛋了。
洞庭的老王八诚不欺我,他说女人是老虎。
那时的小黑蛟漫不经心想,老虎有什么可怕的,只有最没本事的小畜生才会怕老虎。他堂堂一代大蛟,将来是要飞升成龙的,等他成了龙,一口一个大老虎,根本没在怕。
这时才知,此虎非彼虎。
衔玉低估了虎,他一惯谁都瞧不起,所以栽了大跟头。
两刻钟后,阮芽回来,烘干机工作完毕,她收起干爽的衣裳,挨着他坐下,眼睛亮亮,“鸟蛋,鸟蛋。”
火光映照她柔软的脸颊,衔玉剥开外壳,她早早就张大嘴巴等着投喂,小巧圆润的鸟蛋,被两根如玉通透的手指捻在指尖,衔玉侧看她。
她如嗷嗷待哺的雏鸟,张着嘴,下巴往前够了够,催促他。
衔玉没再使什么幺蛾子,又一次得见她弯成月牙的眼睛,他心头有只小团雀轻快地蹦跶,“又不是什么好吃的,高兴成这样。”
“好吃啊。”她又高高兴兴晃走了,不多时洗得湿哒哒回来,衔玉照常给她弄干头,抬手给她布了个方方正正的大水床,顺便把凉席上的柳催雪搬过来。
暖水以灵力包裹,水床弹力十足,她靠在他肩头,半躺在床上,盖着小花被,百无聊赖玩起那面万花镜。
上次衔玉把她的镜子抢走,不知怎么弄得,她再也找不到那个山洞里的脱裤子男人了,跳扭扭舞的漂亮姐姐也看不到了。
她识字,但不爱看书,那些通篇通篇的修界八卦不感兴,谁谁谁的也不认识。这时习惯性摸出来戳了几下,便觉无。
胡乱滑了几下,正欲收起,阮芽眼角余光扫到一条:
[一个是家境殷实高富帅,一个是前途无量潜力股,两位当今修界最有潜力的青年才俊,友友们,如果是你,二选一,你会怎么选呢?]
阮芽瞳孔放大,不自觉坐直了身体。什么?竟有人跟她有一样的烦恼,她一定要好好看看。
标题下,开始介绍两位主人公。虽然没有画像,但言语之描述,容貌、身段,已将这二位青年形容得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随后,又从出身、背景,实力等一一比对,竟是不相上下。
阮芽情不自禁被文字牵动,一行一行仔细阅读后,真情实感觉得两个都很好的,为什么非要选,不能一起要吗?
她来了兴致,继续往下滑,文字最下方出现一黑一白两个长条,长条上写着那二位才俊的名字。
[戳一戳,投票给衔玉]
[戳一戳,投票给柳催雪]
咦?!
阮芽不明就以,傻乎乎地抬头四处看,这个东西是谁写的?
没有[全都要]的选项,她谁都没有投,挠挠腮帮子,继续往下划拉,看见有个叫万和城一枝花的家伙写下的阅后评语。
“我两个都要!”
阮芽会心一笑,这才对嘛。都是好朋友,怎能厚此薄彼,写这个东西的人一定是妒忌他们之间的友谊,故意挑拨关系,是坏人!
继续往下看,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个叫香锦橙橙的家伙说:[冰山吗,我最喜欢冰山了。正如见淫靡者憨涩,圣洁者堕落,有什么比冷情之人为我沉沦癫狂更刺激的?越是克制的人疯起来越彻底,来吧,鞭笞我,囚困我,不要怜惜我!竞云君,让我用爱和体温来暖化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