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将军骁勇善战,平定边疆,他就是我们的保护神,是我们的天啊。”
天子犹存,怎么能说臣子是天。
当时很多人都在说,等到谢家知道的时候再控制似乎有些来不及,谢明谨潜意识里觉得,长安来的圣旨是和这句话有关。
许久他才回神,“父亲,不要想那么多了,回长安也好,那里也有很多故人在。”
谢崇点了点头,抛开这话题,他揽着谢明谨的肩往堂内走,十六岁的少年比他稍矮了一些,他并不费什么力。
对待谢明谨,他总要比对那两个和善的多。
谢崇笑着问话:“最近功课怎么样,书斋里先生是不是又夸你了?”提起长子长女,谢崇满是骄傲,北疆谁不知道,陈郡谢氏最大的两个孩子品行端正,学识渊博,他们这武将世家怕是以后要出个状元的。
“还好,先生们教的好,就是读书有些晚了,近来总是眼睛酸胀。”
“这可不行,小小年纪不能熬坏了眼睛,以后晚了就不看书了,我叫厨房那边每日给你熬些汤,一定要注意身子。”
“……”
不远处柱子边倚着两个小家伙,满脸写着不开心和幽怨,以谢明朝为甚。
“都是儿子,对我拳打脚踢,对哥哥就慈眉善目,偏心!”
谢南枝又怼他:“哥哥认真念书,可以帮家里出谋划策,你除了添麻烦找事情还能干什么,我要是阿爹,我也不喜欢你。”
做了个鬼脸谢南枝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上了秋千,站着荡起来,晃晃悠悠下小小年纪也学会了惆怅,再过几日就要离开北疆了,她是真的不想走,北疆多好啊,有青绿宽广的草原,还有热情淳朴的百姓,她可以跟谢明朝骑着小红马去草原上疯,也能下河去捉鱼。
听阿娘他们说了,长安的闺千金都特别的守规矩,谢南枝觉得她们不会和自己一起玩的。
“景央,我好难过啊。”她开始撒娇了。
屋顶上练功的红衣少女一跃而下,站在另一只空着的秋千上,她推了把谢南枝那边,让她荡的更高一些。
景央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平时在府里都安安静静,也只有谢南枝叫她的时候她才会陪她聊聊。
“不要难过,我们不都在吗,只是换个地方生活,再说了,你出生就是在长安,回归故地也是好的啊。”景央人是沉默冰冷的,长的却颇为温柔,眉眼弯弯,干净明澈,要是轻声细语的同人交谈,就很招喜欢的。
谢南枝还是不开心,她细眉撇下来,唇抿成一条线,心里宽慰了自己好一会:“那我回长安之后,我要把我的院子修的跟这里一样,有梨花树,有秋千,还有藤萝,这样就跟在北疆没什么两样,到时候我还可以给你们做梨花糕。”她变得有些雀跃了。
前面听的都好好的,最后一句话景央觉得其实没有必要加。
谢明朝才遭了罪,她可不想了。
“嗯,你说的都对。”
谢南枝很快被哄开心了,趁着午后天气好,她又伙同谢明朝景央出府去玩了。
北疆曾经饱受战乱,蛮夷多来侵袭,自从十一年前谢崇领兵出征,驻守北疆后,这里的百姓生活好了许多,城池也从荒凉变得愈渐繁华,街道上的摊贩和铺子有很多,羊肉牛肉奶茶,各种吃的都有,谢明朝最爱吃烤全羊,此次出门都要带着谢南枝去吃。
多年生活在这里,文化气候什么的谢南枝能够适应,饮食上就不那么好了,她还是更喜欢传统的中原美食。
当然,为了给谢明朝面子,每次她都会点一份奶茶,然后看着他毫无形象的吃羊肉。
饭后他们三个遇上了以前在一起玩的同伴,主要是谢明朝的同窗。
“三郎四娘,今日天气好,我们去赛马吧。”
因为谢明朝比谢南枝早那么一点点从娘胎里出来,顺利成章的,他是哥哥。
原本谢南枝肯定是会抢着去,但现在情况不太一样,谢明朝才犯过混被罚跪了,这回要是再出什么事,谢崇非打死他不可,暗戳戳的,谢南枝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扯我干什么?”谢明朝察觉后不明就里。
谢南枝:“……”你就该被打。
到了草原上,谢南枝原本那点恐惧和担忧消失的无影无踪,附近马场主同他们相识,很是热络的打招呼:“三郎君和四娘子来了,你们的小红马我还留着,快去骑吧。”
其实府里也有很多马的,但是谢崇不让他们骑,所以就只能寄希望于马场主,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蛮夷之地来,饱受战乱苦楚,他对谢氏很尊敬,待几个孩子也很好,知道那两个喜欢骑马,平日里都要把马驯的很温顺。
谢南枝摸着小红马毛,笑盈盈说:“谢谢赵叔,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年岁相仿的孩子们立于马背上,英姿焕,朝气蓬勃,不远处的红旗一挥下,数十匹马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没有任何悬念,最先到终点的是谢明朝,第二是谢南枝,往常的几年都是如此。
出了一身的汗,谢明朝一身郁闷消散殆尽,他是玩上瘾了,又约着一伙人下河去捉鱼,顺便把谢南枝带上,一个两个脱了鞋袜,探进河中的时候,清凉之意蔓延全身。
玩的正欢的时候,谢南枝觉对面那几个小伙伴脸色变了,她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寒毛都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