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你再说一遍。”
他眼中的浓夜映着鲜红的血色,如地狱中烧灼的烈火,若无人救赎他出这业火,他将成疯成魔。
虞扶苏见他神色可怖,虽心中愤懑难消,但这么多年下来,也不是白过的,知道他什么性情,不意再刺激他,淡声回了一句。
“我不必再说一遍,你已听到了。”
帝王却凶狠起来,“朕要听,朕要听你再说一遍!”
虞扶苏凝眉看他,默然不语,头突突的痛,又累又烦,直想他快点消失在眼前。
“说呀!”帝王见虞扶苏抿唇不语,伸手去捏虞扶苏的肩。
“说朕恶心,说朕令人作呕!”
他一看就是失了理智的,手上不管轻重,周怡悦抬手,替虞扶苏挡开。
帝王一掌拍向周怡悦,怒喝,“给朕滚开!”
周怡悦不闪不躲更不还手,受了他一掌,依旧护在虞扶苏身边。
虞扶苏心火猛蹿,看着疯的帝王,只想狠狠给他一巴掌。
“怎么不说话了?”帝王将虞扶苏捞到身边,紧贴在自己身上。
他垂下头,面颊磨蹭虞扶苏柔软的丝,渐渐不见了之前的狂躁,反而沉静温柔下来,低声和虞扶苏说着话,虞扶苏甚至能听见他浅浅的笑声。
“朕后悔了。”他道。
“朕方才不该去拦元容的,让他杀了你也好,等你倒在血泊里的时候,等你身上的血快流尽的时候,你会乞求朕的。”
“你会颤抖着说你冷,说你疼,求朕抱住你,予你一些温暖和抚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朕恶语相向。”
“或者…?”他修指滑下虞扶苏面颊,男子不算长却坚硬的指甲刮过细嫩的雪肤,带起一痕刺痛和惊栗。
“朕该划花你这张漂亮的脸面,把你扔进最污浊最冰冷的水沟里,看着你满身污泥的爬上来,哭着求朕不要再丢你下去。”
“那时,你还觉得是朕恶心作呕吗?”
虞扶苏感觉到他有些开心和兴奋,似乎脑海中已经在想着那些画面了,她甚至觉得,他马上会言出必行,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短刀来,毫不犹豫插向她心口,面上是满足的笑意。
“你到底什么疯?”虞扶苏忍无可忍,手握成拳,用力捶向帝王胸口。
帝王缚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处,如梦初醒又似更陷魔障。
他咳了好几声,抬袖抹去满口的血色,目光似能伸缩的箭矢,既软又伤人,又似幽暗的水底,昏朦一片,教人看不透彻。
一把甩开虞扶苏,将她甩回周怡悦身上。
帝王低眸警告,“给朕好好待在这里!等朕闲暇了,再与你慢慢说道。”
抬眼、转身。他已是从前那个大越的君王,迈着矜贵的步子,背影孤绝直挺,一步步离开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