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进门前哨兵又查验了三个人的身份证,搜了又搜,打火机、香烟、指甲刀、钥匙,总之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一切都留在了门外的车里。
进得门去,里面是安检门。
三个人从安检门经过,机器没有出任何警报。
武警手持金属探测器,上下扫遍三个人的全身,确信无任何违禁用品,这时一名监狱警察远远走了过来,说了声“跟我来吧”。
“我就不说欢迎各位了,没人愿意到我们这里来”,赵至厚听乔桂海介绍完了,和杨庆两个人握着手。
杨庆笑着说:“第一次来,这门儿是真难进啊!我们是走后门儿进来的。”
赵至厚一语双关的笑着说:“你们不就是来‘走后门儿’的吗?”
几个人都笑了。
寒暄之后,听到杨庆说,想见见郎勤,最好一起吃个饭。
赵至厚沉思片刻,点点头说,“这个倒不是不可以。进来半年多了,也没家属来看他。不过他现在车间劳动。”
看看墙上的石英钟,赵至厚道:“那就中午吧。我们监狱有个小伙房,我安排你们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我就不陪你们了,有纪律!有什么事儿,下午上班再说。”
紧接着他又叮嘱乔桂海,“多吃饭,少说话,屋里可是有四个摄像头啊,还有两个管教。你们是看望他来的,不是给他惹麻烦的。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我想你们都知道吧”。
管教引着路,绕过一排工具房,豁然呈现两间小平房,门眉上面挂着“心理咨询室”的小木牌。
外面看不出一点做饭的烟熏火燎,里面倒还整洁干净,墨绿色水磨石的地面,四周白色围墙。
房顶装着两个吊扇,四角各有一个摄像头。两个管教在屋里来回慢慢溜达着。
里间小屋是厨房,外屋摆着四张圆桌。每张圆桌配四把木凳子,坐上面出了“咯吱吱”的声音。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杨庆他们三个进来的时候,最里面边角儿那一桌坐了三个人,大概率是一家三口。
靠墙坐着的男人不到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的干净利落,脚上的皮鞋一尘不染。面色白净,目光沉稳,看着好像是城里有级别的干部。
坐在里面的女人同样精致典雅。米白色的半高跟皮鞋,藏青色长裤,外套是灰色风衣。
她的长高高盘起,淡淡的妆容掩盖着眼角的鱼尾纹。
女人没动筷子,一直在擦拭着眼睛。
坐在他俩对面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穿着监狱的灰色号服,后背上印着黄字“滨监256号”。此时的256号正狼吞虎咽的吃着,如风卷残云。
男人在小声嘱咐儿子,“大一啊,你在里面放心改造,争取减刑。我和你妈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一出去就出国,那边的房子都装修好了”。
其实男人心里明镜似的。在省里,他们夫妻两个都是名人。儿子犯的是强尖罪,受害的女孩家里一直在上告,外面的舆论时不时的就泛上来。
这种情况下,想减刑比登天都难,目前也只能这样安慰儿子。
256号眼光扫向两个管教,嘴里小声嘟囔着,“赶紧吧,这里面真的难受死了”。
“谁让你。。。。。。”,女人埋怨的话说到一半,看到男人皱眉瞪着她,便咽下了后半句,眼泪却又淌了下来。
“报告”,这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众人都转过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