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芜瞧他烦恼的样子,提议道:“要不我们去会会他妻子怎么样?怎么说也是曾经的临安第一大美人。”
“也好,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时缨抱着将芜飞到屋顶上。寒气逼人,风雪飒飒,时缨环顾四周,侧耳倾听,有一间屋子里传来了女人的咳嗽声。
时缨抱着将芜朝那边飞去,一眨眼的工夫,便已经飞到了女人的屋前。
室内一灯如豆,隐约透出一个女人的轮廓。
她托着下巴坐在桌子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头上盘着高高的髻,脖子细长优美。将芜只是看了一个轮廓,就忍不住赞叹。
“好美,一点也不像疯子。不知道我们冒昧打扰夫人,那孙志鹏会不会生气?”
时缨笑了笑:“他生气的时候已经晚了。”大袖一甩,守门的护卫倒地,时缨推开了那扇门,就像一个浪荡子推开妓院的门。
将芜乍一看婉泠,吓了一跳。她轮廓很美,但皮肤松弛,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嘴唇干裂,一半的头已经白了。
就算是红颜易老,将芜也没见过三十几岁便老成这样的。
婉泠像见到猫的老鼠一般踢翻了凳子跌坐在地上,尖叫道:“贼子害我!”
“还真是一个疯子。”时缨叹了一口气。
“咱们还是走吧,她这叫声要把孙志鹏引来了。”
时缨朝婉泠伸手,她眼底写满惊恐,又瑟缩着往墙边靠,一不小心蹭倒了一个胆瓶。那“啪”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梅花落了一地。
时缨收住步子。看来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孙家的秘密真多。在事态变得不可收拾以前,时缨和将芜离开了婉泠的房间。
门再次合上后,孙志鹏带着家丁举着火把朝这边冲了过来。
“你们听说了吗,昨夜惠好被妖怪袭击了,孙大人连夜带着家丁去救人,但是晚了一步。夫人真是可怜,本来就疯了,还要受到妖怪的骚扰。难道生得俊俏也是孙大人的错吗?”
晨起,时缨刚伸了个懒腰就听到门外传来夷陵老祖的声音。
凌波老仙子也附和道:“家门不幸啊,好端端一人怎么就跟妖怪纠缠不清?那妖怪也是,看上孙大人就看上孙大人,何必把怨气撒在婉泠夫人身上。说不定她的癔症就是被那妖物缠身所致。”
越说越邪乎,时缨要听不下去了。
将芜干脆端着他洗脸的水盆一脚踹开门,一副走路没走稳的样子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水盆脱手甩了出去,水洒了那两个嚼舌根的老头老太一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在将芜就要摔倒的时候,时缨揽臂一抱,又是一个优美的秀恩爱姿势。
凌波老仙子瞪了他们一眼,气得抹了胭脂的脸颊更红了。
两个人很快便离开了,时缨把将芜扶正,理了理她的头:“你什么时候开始爱作弄人了?”
“谁让他们说我们是妖怪?”
“难道本君不是妖?”
将芜愣了一下。
是呢,她怎么没想到。
“不管,他们说大人和我的坏话。”
时缨搓了搓鼻子,成吧,这大冬天里吃她一盆水,够那两个老骨头受的了。
因着除妖事宜,午间,孙志鹏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花厅。孙志鹏眼圈略黑,似乎昨夜没有睡好。
很快,他的话就印证了时缨的猜测。
“不好意思,本该早些去问候诸位,但是昨夜有妖物袭击我的内人,我今早一直在处理惠好的事情,一直耽误到现在。”
“孙大人果然恩深义重,据说在您夫人被抄家,要充为官妓的时候,是您不计前嫌将她赎了出来,还不嫌弃她是有夫之妇,八抬大轿迎她过门。”
夷陵老祖哪壶不开提哪壶,被凌波老仙子踩了一脚:“你这老头满嘴喷粪,大家一直避讳说夫人的过去。”
孙志鹏摆摆手,笑道:“无妨,就算我孙某人刻意隐瞒,这件事大约也已尽人皆知。我和婉泠虽然算不上鹣鲽情深,但是在我微末之时,的确对婉泠怀着深切的爱慕之情,迎她过门于我而言不过是得偿所愿而已。”
好一个深情不悔的男子。
时缨喝了一口茶,掰了一块点心送入将芜的嘴里,开口了:“本君有一事不明,昨日大人不是说你科考没有成功,回到清水镇后爱上了一个叫作水鲤的女子吗?”
“啊,”孙志鹏笑容一僵,复又笑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何况现在我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卖鱼郎了。”
时光的确能改变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