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出自宋·苏轼《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
从雷海崖前去聚海帮总舵的路程遥远,需要6转水路,乘舟而下。
经过三河九脉十八弯后,方可抵达聚海帮所在的锦云水乡。
锦云水乡位处江湖界南域,和本源世界的江南水乡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人杰地灵的鱼米之乡,盛产丝绸锦缎,属于贸易来往的一大中转站。
都说一个棒槌下去,能打倒四五个富户行商,可见商道之鼎盛。
尤其是在当今朝廷势微之下,不仅对江湖管控力不从心,在对商贾一道也是无暇顾及。
没有了朝廷的条条框框所约束,商人,在这片野蛮的土地上肆意生长。
从而铸就了聚海帮的崛起,通过对外走私贸易赚取大量金银,又拿着天价‘香火钱’买通各地官府。
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鱼肉当地百姓,刮取民脂民膏,收敛巨额钱财。
搞得当地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因为惧怕聚海帮的威势,生怕一个不好就给全家招来无妄之灾。
什么,那家人因为拖欠某位聚海帮分把头的管理费,全家被按了莫须有的罪名打入大牢的事,是屡见不鲜。
可以说,聚海帮总把头苍州龙,在这片地界上就是土皇帝的存在。
都说他老人家要是跺跺脚,这五湖四海相邻之处都要抖三抖。
奈何此人虽然作恶多端,但却颇会做表面文章。
每年灾情善款也不少捐,但知情人都知道,这也不过是走个明面搏个好名声,最后还不是他苍州龙左口袋换右口袋的事?
对此,百姓们是全然不知,有的还念及恩情,有些人在家中主动为其立了长生牌位。
早晚各一炷香,跪拜感激恩人。
就像此时,小船棚顶外是大雨倾盆,打的遮顶的瓦棚是劈啪作响。
身穿蓑笠的船家老翁却是口若悬河,涛涛不绝的给许年他们讲着,聚海帮总把头是怎样了不得的英雄人物。
“两位客官,你们不知,前年我老家萍镇龙王爷怒,直接淹没了去。”
“还是聚海帮总把头仁义,不仅组织帮众展开了救援,还大捐善款,这才令我一家老小幸免于难。”
“老朽这辈子都铭记总把头的恩情,每日净身后,都会在长生牌前为总把头祈福。”
……
一段话,听得许年二人皆是神情复杂。
你看,这就是朴实的百姓,滴水之恩也牢记于心。
虽然也有忘恩负义之徒,但更多还是这样单纯善良的人们。
心中暗叹一口气,许年单手按住一脸不忿的苟六,心想有些真相还是不说为好。
起码现在老人家因为感念聚海帮,还能做得上这水上生意。
如果说开,也不过坏人心境,让老翁这养一家人的船也撑不畅快。
苟六明白师父心中所想,咬了咬牙,还是保持了沉默。
不是他莽撞没有城府,伏小做低给人当牛做马他也不是没干过。
他也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丈夫要能屈能伸的道理。
但自己是一回事,看到聚海帮愚弄这么淳朴的百姓又是另一回事。
掌心被指甲刻出沟壑,苟六感受着其上微微传来的刺痛,这才平复了心绪。
同时,对聚海帮的杀心更盛。
心想,就这样的毒瘤,还是早日铲除的好,省的让他们继续假惺惺的卖弄。
“不过是注定要死的鬼,何必介怀。”
许年用秘法传音入密,听得此言,让苟六也不由的一怔。
手掌也不由的松开,飒然一笑。
同样传音入密回复道:“师父说得对,受教了。”
两句简短的对话,就奠定了聚海帮即将迎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