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越张大了嘴巴:“额……死了?”不会吧,明明前世生下来好好的,身强体健祸害全家人。
陆桂枝摸了摸女儿的头:“莫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连名字都没有取,也是是可惜了。你大舅也没对外说,就当这孩子从没来过吧。”
盛子越点点头,没有再问。她可以肯定这与陆蕊分不开,但因为与书中描写不致,所以盛子越并不知道陆蕊做了什么。未必是故意让弟弟吹风感冒?那……也太心狠手辣了吧?
晚上陆桂枝想到这事,起了恻隐之心,对盛同裕说:“我还是抽时间回家一趟看看桃庄吧,怀胎十月的孩子夭折,他们心里肯定不好受。”
盛同裕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去看看也好,当天去当天回,也莫说多了免得惹人伤心。”
星期天一大早,陆桂枝把子楚交给盛同裕,拎了一包红糖、一袋小米、两瓶糖水罐头,骑着自行车就回娘家了。
等到盛子越醒来,才发现母亲已经甩下她自己跑了,气得在家跺脚:“去外婆家怎么不带我一起?”
盛同裕煮了清水蛋,泡了杯麦乳精,放在客厅的小矮桌上,笑着说:“你今天不是要去罗老师家学习么?黄老师还说过要给你补习呢,哪里有时间。”
麦乳精用开水一泡,浓浓的奶香味溢满整个屋子,盛子越深吸了一口,顿时觉得心情愉快了许多,她抱着自己的杯子,看着那丝绒可可般色泽的麦乳精,闻着这甜得发腻的香味,眼睛亮晶晶的。
“麦乳精?妈不是说要留着送人吗?”
盛同裕笑得略带些神秘,他伸出根手指头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眼镜之后的大眼睛里透出愉悦的光芒。
“不要告诉你妈,我刚刚把它拆封了,早上你和妹妹每人一杯!”
两岁两个月大的盛子楚闻到奶香味,早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抱着杯子就直接开喝,喝得嘴唇上一层奶皮子,砸巴着嘴喊:“还要。”
盛同裕剥了一个白煮蛋放到盛子楚嘴边:“先把蛋吃了。”
盛子楚把脸撇到一边,表达出对白煮蛋的极度不喜欢:“不要。”
盛同裕把脸一板:“不许挑食!快吃,吃完了再给你泡一杯。”
盛子楚哼哼唧唧地用小手拿住鸡蛋,无奈地放到嘴边慢慢啃咬,一脸的郁闷。盛子越拿来一个饭碗,将自己的白煮蛋剥了放进碗里,倒进醋和酱油。
盛子楚眼睛一亮,将蛋举到盛子楚眼前:“姐姐,也要——”
盛子越把鸡蛋放在碗里,插进一根筷子,让子楚当棒棒糖一样蘸酱油醋汁吃。多了丝酸、咸味之后,盛子楚吃得来劲了。
盛同裕见大女儿轻松解决了妹妹不爱吃白煮蛋的问题,很开心地起身掀开麦乳精的铁盖子,狠狠舀了两大勺,给两人再泡了半杯。
盛子越看着父亲的动作,心想着,这罐麦乳精是秦简从魔都带回来的奢侈品,陆桂枝一直舍不得打开自己吃。如果她回来发现麦乳精被盛同裕打开了,会不会生气?
盛同裕难得地调皮了一回,他给自己也泡了一杯麦乳精,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摇头赞叹:“果然好喝!难怪都托人从魔都带麦乳精。”
到下午陆桂枝回来,看到打开的麦乳精罐子,果然发飙了:“这个东西很贵!你怎么就打开自己喝了呢?”
盛同裕其实也是个好东西舍不得自己吃的人,但他好奇心作祟非要尝尝。现在达到了目的心情愉悦,不生气不争辩,好脾气地说:“桂枝,这个麦乳精真的很好喝,我给你泡一杯吧?”
盛子楚没心没肺地走过来,指着客厅靠墙五屉柜上摆着的麦乳精:“喝!”
陆桂枝面色一沉:“喝什么喝?我看上面都少了厚厚一层,你们肯定喝了不少。”
盛子楚看母亲脸色不对,吓得嘴巴一扁,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四处找姐姐:“姐姐——来!”
盛子越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写作业呢,听到妹妹叫唤,起身应了一声:“楚楚不哭。”盛子楚听到姐姐的声音,似乎找到了靠山,跑过去抱住她的腿,仰着小脸告状。
“妈妈——凶。”脸蛋上挂着泪珠,大大的黑眼睛像带露的玫瑰一般,看着盛子越心软了。
她牵着妹妹的手走到客厅,看着陆桂枝,表情严肃地问了一句:“东西很贵,我们就不能喝吗?自己人不喝……留给谁?”
盛同裕转头看着这个冷静自若的大女儿,恨不得为她鼓掌。说出了他的心声啊……陆桂枝什么都好,就是太节俭,什么都舍不得。其实现在家里条件渐渐好了起来,但她依然还是那个饿狠了、穷怕了的乡下孩子。
似乎一记重锤砸在头上,陆桂枝呆呆地看着盛子越。
是啊,自己人不喝,留给谁?她已经习惯了将好东西留着,留着待客、留着送人情、留着将来有更大的用途,却忘记了其实自己人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大女儿能够随意变出物品的神通,陆桂枝忽然就悟了,展颜一笑:“不留了,谁也不留。你们喜欢喝,那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