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樂真眼眸微動,輕抿一口手中?的茶。
傅知弦緩緩起身,不經意間拉近兩人的距離:「更重要?的是,我不像別的男人,總有篡權奪位的野心,亦與傅家近乎決裂,不會有外戚專權,我會傾盡所能輔佐你,絕不會再生二心。」
他比馮樂真高出一個頭?,聽到?最後一句時,馮樂真需要?仰頭?才能與他對視。
四目相對,傅知弦的喉結動了動,半晌緩緩低下頭?去。
馮樂真看著他閉上?眼睛,漂亮的輪廓在眼前無限放大,終於在他要?親上?來時下意識別開了臉。
他的吻輕輕擦過她的唇角,傅知弦頓了一下緩慢睜開眼睛,再看向她時眼底充斥著淡淡的絕望。
「你還?是不信我。」他聲音啞得?厲害。
馮樂真眼睫輕輕一顫,沒有抬頭?看他:「你在無法?確定我的生死便衝進皇宮時,我便沒有再懷疑過你的忠誠。」
傅知弦:「那為什麼……」
「知弦,你方才提的那些,我相信你都可以做到?,但你確定自己有容人之心嗎?」馮樂真打斷他,也再次看向他的眼睛。
傅知弦微微一怔,失笑:「什麼容人……」
「做皇夫,有沒有才華無所謂,有沒有強大的母家也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要?有容人之量,可是你很聰明,也很會善後,」馮樂真撫上?他的臉,「曾經對我有點心思的男人,都輕易被你抹去了痕跡,我當時不管,是因為不想管,但現在卻不同了,現在……」
「現在有陳盡安,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男人,殿下就算為了他們的性命著想,也絕不會讓我做正夫對嗎?」傅知弦眼神泛冷,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馮樂真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傅知弦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平息氣息,等徹底冷靜後才笑道:「若你只是擔心這個,那也好辦,我答應你日?後大度些就是,只要?那些人能安分?守己不禍害你,我就……」
「不止是這個原因。」馮樂真又一次打斷他,蹙著眉頭?似乎不想再說。
傅知弦臉上?笑意漸漸褪去:「還?有什麼問題?」
馮樂真看向他,眼底滿是悲憫。
傅知弦被她看得?心口一疼,卻仍在強裝鎮定:「說吧,你明白我的,若是理由無法?說服我,我就很難死心。」
「因為……」馮樂真沉默良久,到?底還?是說出了最終原因,「我不想。」
傅知弦怔怔看著她,一向風情的眼睛倏然紅了。
她說,她不想。
若是因為別的,他尚可以繼續勸說,可她說她不想,他又該怎麼勸,還?能怎麼勸?傅知弦荒唐一笑,神情惶惑不安。
他總是優雅的,矜貴的,即便天大的事落在身上?,也始終保持風度,馮樂真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魂落魄,以至於連最基本的體面都快沒了。
他們認識將近二十年,早已經像兩棵相鄰的樹,看似枝幹各朝一遍越長大離得?越遠,實則地?下千千萬萬的根系早就纏繞在一起,沒辦法?徹底分?開。他這樣痛苦,以至於馮樂真也跟著痛苦,有一瞬間甚至想答應他好了。
可是她到?底沒有。
人心難測,本性難移,雖然他口口聲聲說會變得?大度一些,但真要?改變難於上?青天。又或者他真的變了,可她心底卻是不信的。
不相信,便等於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將來若是有後宮傾軋的事發生……事實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鬥爭,而一旦鬥爭出現,她恐怕也會第?一個懷疑他。而人的感情能經得?起多少次懷疑?以他的脾性,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待得?久了,又是否會對她心生怨懟?
她是要?做帝王的人,她身邊的那個人,可以不聰明,也可以什麼都不懂,但要?讓她能放心地?將後宮交給他,不必在忙完前朝的事後,再去想那些家長里短。
但這些話若是挑得?太明,對傅知弦而言就太殘忍了。
馮樂真神色緩了緩,低聲道:「你是文曲星下凡,就該在前朝做出一番事業,囿於後宮就太可惜了些,若你願意,我給你丞相之位,讓你位極人臣一人之下如何??」
「然後呢?」傅知弦漸漸恢復平靜,「殿下有空的時候,再來看看我?」
馮樂真靜靜看著他。
傅知弦短促地?笑了一聲,一雙眼眸死死盯著她:「算了吧,我又不是沒做過丞相,殿下能給我的,未必有我上?一世自己掙得?多。」
「別的,我也給不了你什麼。」馮樂真平靜與他對視。
兩人相視許久,傅知弦往後退了一步,後背也挺直了:「如此,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希望殿下不會後悔的好。」
他眼底閃過一絲決然,當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擦肩而過的剎那,馮樂真下意識回頭?看向他,只看到?他消瘦的身影逐漸融於盛烈的陽光。
「知弦。」她喚了一聲。
傅知弦停下腳步,再開口語氣已經輕鬆:「放心,我也沒那麼難過,畢竟這次前來,也不過是碰碰運氣。」
說罷,便徑直離開了。
偌大的屋子裡只剩馮樂真一人,她獨站許久,桌上?的茶水都冷了。
阿葉探頭?探腦進來時,就看到?她垂著眼眸靜站在桌前,頓了頓上?前行禮:「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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