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冷了,換一壺吧。」馮樂真淡淡開口。
阿葉答應一聲便開始收拾,等將茶壺和?杯具都放到?托盤上?準備拿走時,視線突然瞥見旁邊的椅子上?有個東西。她『咦』了一聲將東西拿起來,一臉好奇地?看向馮樂真:「殿下,這是什麼?」
馮樂真頓了頓,抬眸看向她手裡的東西,久久沒有言語。
京都自從?入秋以後,天兒便一日?短過一日?,才剛剛酉時,太陽便落山了。
屋子裡點起燈燭,潔白的窗戶紙染上?一層昏黃,阿葉憂愁地?從?屋子裡走出來,迎面便遇上?了范公公。
「殿下不肯用膳?」范公公慈祥地?問。
阿葉點了點頭?,苦惱:「我都去問三次了,還?是不肯吃,沈先生開的藥必須在飯後吃,殿下不肯吃飯,就沒辦法?吃藥,不吃藥就沒辦法?調理身子,不調理身子……」
「好了,」范公公哭笑不得?地?打斷,「殿下不肯吃,我們又能如何?,要?我說你就暫時別去勸了,在門口仔細守著就是,若是一個時辰後殿下還?是不更改主意,那便……」
他抬手示意,阿葉立刻附耳過去。
范公公說了幾句,阿葉頓時睜開了眼睛:「這樣有用嗎?」
「保管有用。」范公公一臉篤定。
阿葉答應一聲,便老?老?實實去門口守著了。
范公公的勸解對她而言就像一碗安神藥,她不再頻繁進屋查看,而是老?老?實實算著時間,等快到?一個時辰的時候立刻寫了一封信,叫人給那位『楊大將軍』送過去。
陳盡安收到?信時,已經是又半個時辰後了,他當即便要?出門,只是剛走到?門口,瞧見自己一身過於亮眼的月錦衣袍,思索再三還?是脫了下來,換上?一聲黑黢黢的衣袍。
看著能輕易融入黑暗的衣袍,陳盡安滿意地?點了點頭?,當即便往外走。
自從?公開宣布不再效忠馮稷,他便從?馮稷的私宅搬出來了,如今住的是臨時買來的宅子。宅子不算太大,總共就三進三出,他在最後一進,沈隨風住在前頭?的院裡。
也就是說,他要?想出門,必須經過沈隨風的院子。
想起沈隨風咬著牙警告自己別亂跑的模樣,陳盡安心虛不已,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貼牆走,花了一刻鐘才走到?沈隨風那院的門口。再開一道門就可以出去了,他默默鬆了口氣,卻在開門的剎那,看到?門外的人愣了愣。
沈隨風也是一愣,對上?他的視線下意識問一句:「你又亂跑什麼?」
陳盡安立刻站直了些:「我……我睡不著,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還?特意換上?夜行衣?」沈隨風看清他的打扮,當即冷嘲。
陳盡安抿了抿唇:「這不是夜行衣,是黑袍。」
「我管你什麼黑袍白袍,傷口好利索了嗎就四處亂跑?」沈隨風冷笑一聲,「你也就仗著我如今歲數大了懶得?跟你計較,若是換了我年輕的時候,遇上?你這麼不聽話的病患要?麼不治了要?麼乾脆一包毒藥親自送你上?路,也省得?最後白費力氣……」
「你怎麼拿著行李?」陳盡安突然問。
沈隨風一頓,臉色突然有些不自然。
「你要?走?」陳盡安漸漸意識到?什麼。
沈隨風輕咳一聲,將包袱往身上?背了背:「如今殿下還?沒登基,我暫時不會離開……已經告老?的崔太醫是我多年好友,前幾日?碰上?了,他邀我去家裡住一段時日?,我推辭不過,便答應了。」
「想去找他敘舊直接去就是,為何?一定要?住過去,」陳盡安不解,「是我招待不周嗎?」
「沒有不周,你……挺好的。」沈隨風揚唇。
陳盡安:「那為何?要?走。」
說著話,他就去搶沈隨風的行李。
沈隨風趕緊避開:「誒……你別亂拉,我要?去崔太醫家。」
「去什麼去,如今京都看著平和?,其?實暗流涌動,你留在我這兒最安全。」陳盡安還?要?搶。
沈隨風:「小心你傷口……你別搶了,我去崔太醫那兒也一樣安全,再說你們朝廷暗流涌動關老?百姓什麼事,只要?別打仗,對我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放手放手!」
沈隨風雖還?算靈活,但跟一身蠻力的大將軍還?是比不了,眼看著包袱要?被他拽走了,沈隨風終於急了:「我就是不想住你這裡了!」
陳盡安停下:「為什麼?」
「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沈隨風氣笑了,「我心胸狹窄,看不得?你跟殿下甜甜蜜蜜行嗎?」
陳盡安愣了愣,手上?力道突然一松。
沈隨風趕緊將包袱搶了回來,睨了他一眼道:「你這幾次偷摸跑出去,都是因為她吧,是不是還?覺得?挺有情1?我搬出去,眼不見為淨,心裡還?舒服點。」
「……你還?沒放下殿下?」陳盡安漸漸蹙眉。
沈隨風笑了一聲:「你問問殿下過去那些男人,有哪個是放下了。」
陳盡安靜默許久,道:「既然沒放下,為何?不留下?」
沈隨風一頓,神情漸漸微妙:「你不醋?」
「我只想讓殿下高興。」陳盡安平靜回答。
沈隨風無言許久,終於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膀:「當初看見你時,我就知道最後留在殿下身邊的一定是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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