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我记得那个好像是新来的病秧子新生。不是说翁和风最多一天就会把人赶走吗,咋还背上了?”
要是翁和风听到这些话,必定要破口大骂。可是,他几乎感受不到背上人的呼吸,心中只剩下救人一命的急切。
用最快的度赶到校医院,太早还没有医生开门。翁和风不停拍外面的铁门,焦急地大喊,没过一会儿,戴无框眼镜的医生终于打着哈欠开了门。
翁和风把谈峤放在病床上,医生看到他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我要给他做个全身检查,你们出去等。”
翁和风断然拒绝,“不行。”没有别人在,谁知道医生会做什么。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你的精神体在一边看着。”
翁和风不得不妥协,释放出他的虎头海雕。有着黄色特大鸟喙、身上布满灰褐色纵纹的虎头海雕两爪抓住病床的栏杆,低沉嘶哑地叫了一声。
一排人坐在走廊的凳子上,都没了先前的玩笑。有人想打趣几句,见翁和风脸色很沉,吓得不敢说话。
要做的检测很多,身上要夹各种仪器。医生脱了谈峤的上衣,透过虎头海雕看到谈峤上半身的翁和风一震。
听他们说这人是病秧子,现在才有直观的感觉。
太瘦了,呼吸时能看到肋骨的痕迹,翻过身时肩胛骨凸出得吓人。腰细到极点,估计只有他手掌宽,上肢也是病态的纤细。
全部的二两肉都长在了脸上,让他看起来不至于瘦脱相,这才蒙住了自己。
他是从最脏污的贫民窟来的吗?向导应该是被捧在手心的香饽饽,也不知经历过什么才会这样。
天赋测试他给童跃两块钱,也许不是因为他刚,而是只有那么多。
翁和风敢作敢当,很少因什么事后悔,这一刻,却觉得懊恼极了。
过了两个多小时,拿到全部结果的医生把他们叫到了诊室。
“他在低烧,我给他注射了退烧药,不知会不会起效果。”
翁和风皱眉,“什么叫不知道有没有效?药吃了就会有用,你这说的什么屁话?”
“你以为谁都有你这样的身体素质吗?”医生神色冷峻,翻动着检查报告,倒转过来给他们看,“他身体相当不好,免疫系统差,肺功能也差,到处都很脆弱,也不知怎么长大到现在的。”
校医在学校,当然听过翁和风的事,推推眼镜问:“他需要睡眠和休息,昨夜他睡得好吗?”
翁和风面色一变。
别说睡得好了,昨夜他们千方百计不让谈峤睡。搞这搞那,唯恐他不醒。
“他这种免疫有缺陷的,要是休息都不好,后果会很严重。谁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你是他室友,你想搞出人命吗?别做让你终身后悔的事。”
翁和风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胸膛起伏着,好一会儿才说:“知道了。”
“行了,把人放在我这也没用,把他带回去歇着吧。这些药拿着给他吃,每四个小时给他测体温,看能不能退烧。”
翁和风拿着药袋走到前方,垂眸看了床上的谈峤许久。
岳舜上前想背谈峤,被他制止了。
翁和风一言不地把人背上,见外头太阳太大,吩咐道:“去买把伞来。”
岳舜迟疑地问:“老大,那……那还赶他走吗?”
“赶个锤子。”翁和风没好气道,“我只有一年半就毕业,医生说不知道他能活多久,他能不能活一年还难说,忍忍就过去了。”
他实在无法言说心中的郁闷,吐槽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岳舜,你说,我到底做啥了?不就是骚扰了一晚上他睡觉吗,就把他弄得要死了?这祖宗还赖上我了,你说气不气人?”
他骂骂咧咧地嘀咕,“烦死了,一会儿去找哨兵的麻烦,要不然解不了我心头之恨。岳舜,你把病秧子的行李拖回去,帮他把衣服什么的收好,桌子擦干净,桶啊盆啊的,洗漱用品给他买齐。”
他又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男生,“你,搞几个大风扇去我宿舍,把气味都吹干净,搞点空气清新剂。诶等等,医生说这祖宗过敏原很多,别搞太浓的香型。”
“还有你,给他把假请了,再买点好下口的粥,整点虾什么的。”翁和风边说边气,“这可倒好,人没搞成,把兄弟几个都搭上了,我是造了什么孽?”
化身咆哮帝的他还要再说,忽然感觉背后的人动了动。
他一下闭嘴,声音都放轻不少,“醒了?现在怎么样?”
“还不错。”谈峤听到了他先前说的话,笑道:“谢谢你,你真好。”
翁和风无语凝噎。
他妈的,他可不是为了谈峤这不值钱的好人卡,他都是被逼的啊!谁想伺候一个病秧子啊!要不是为了赎昨晚的罪,要不是怕这病秧子嗝屁,谁脑子抽风会这样?
翁和风脸上丰富多彩,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小事不足挂齿,有需要的你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