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峤早已失去哨兵敏锐的听觉,而且,中暑后他开始耳鸣,有些听不到声音了。
“你就是谈峤?”
回过神来时,他停在了招生导师面前,一看桌卡上写着“童跃”。
童跃上下看他,耸了耸肩,伸手问:“钱呢?”
什么钱?关我思没和他说过要交钱。
谈峤状态实在不佳,条件反射往兜里摸,摸出刚买盆栽找的两块钱纸币,放在桌面上。
童跃看着皱皱巴巴的两块,一口气噎住,人都气笑了。
他骂了一句“操”,一拍桌子,怒道:“这他妈叫钱?”
排谈峤后面的学生见谈峤不停冒汗,好心拉了拉他的衣摆,低声说:“你不知道吗,要想在入学的天赋测试顺利通过,就要给童导师。”他两指搓了搓,用口音说“钱”。
谈峤猜测贫困区贪腐定然不会少,但没想到这样明目张胆,成了约定俗成。也没想到,关我思和童跃打过招呼,但对方只管入学,该收的钱还是要收。
他从衣服内兜摸钱,眼前忽然一阵白光闪过,不得不停下动作。
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半天掏不出钱,不想给的意思了。
童跃的火这一下真上来了,直接把他的档案往地下一丢,“废物给我滚……”
还没说完,嘴唇毫无血色的谈峤身形一晃,就要摔倒。
身后的同学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看他脑门上密密麻麻都是汗,急道:“导师,他好像不行了!”
童跃吓了一大跳,赶忙走到桌前,飞快把档案捡起来。
他就是想吓吓谈峤,不是真想怎么样。已经入了学籍,要是人在他这有什么三长两短,他麻烦大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天赋测试一栏写下“e”级,在精神体一栏写“无”,嘴皮子快得不行,“行行行不用测了准你进了,赶紧回宿舍休息!那边刚做完测试的哨兵来一个,把谈峤背过去!”
有个白哨兵走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地背上他,拿起他的箱子,“导师,哪个宿舍?”
童跃在宿舍表里看了一圈,在最上部写下谈峤的名字,“送去翁和风宿舍,4o3。”
围观这一幕的同学们在大厅里还忍着,一出大厅就讨论开了。
“天啊,翁和风!那可是学校最厉害的a级向导,也是最大的刺头,平时动不动要和哨兵叫板,被称为向导一霸。听说他有洁癖,喜怒无常,无法接受和任何人同住,之前学校给他安排过五六任室友,不出三天就会被他逼走。这病秧子连精神体都没有,区区一个e级,恐怕在翁和风手下撑不过半天。”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翁和风脾气火爆,喜欢用拳头说话,手下好多向导小弟的!”
“病秧子不是活该是什么?抠抠搜搜不愿意给导师钱,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吃苦。童跃估计想的是,我治不了你,就把你弄到校霸的宿舍去,让别人来磋磨你。”
“说是这么说,但这病秧子真的好勇,掏半天给导师两块钱,这放在哪都是炸裂的存在啊!你们没看童跃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吗,笑死我。”
“真的挺解气,导师伸手就要钱真他妈烦。那病秧子叫什么名字来着?看着软塌塌的,还挺有个性。”
“你疯了?那种垃圾货有什么好问的?e级的精神力,没有精神体的残次品,笑掉我大牙。”
几分钟后,正主翁和风接到了导师硬给他塞了个室友的消息。
在向导中,他身量算高,比例很好。他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裤子扎入靴子中,显得腿极长。更显眼的是,他留着一头长,束成了高高的马尾,并不显得女气,反而更显俊逸。
好多新生女生提前来学校,就是为了看他。
是校霸没错,帅也是真的帅啊!
他正无比轻松地吊着单杠,手臂肌肉扎实,一看就知道爆力十足,不是好惹的对象。
“真他妈晦气。”翁和风从单杠上下来,从跟班手里接过毛巾擦汗,“回去。”
“老大,要干什么?”
“干什么?谁他妈允许导师给我安排人的?他安排多少我赶走多少,不服就给他打服。”
谈峤被哨兵送回宿舍,那哨兵见他状态实在差,麻利替他铺好了床,又买了藿香正气水喂他吃。
他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口,囫囵刚睡下,被子忽然被掀开,一股大力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谈峤的眼皮像黏了胶水,这样都无法睁开。
“喂,给我起来,滚出去听到没?换到别的宿舍去,别逼我用手段。”
翁和风见他不理人,火气蹭蹭上冒,“别给我玩绿茶花样,别在我面前装柔弱,我最厌恶弱小的人。”
他不是个例,哨兵向导天生追求实力,极度慕强。在许多人看来,弱者连活着都不配。
“给我醒来!”翁和风用力摇谈峤,可怎么都遥不醒人。
能平复哨兵情绪、能感情共鸣的向导,通常自身情绪都很稳。翁和风却截然不同,脾气暴躁。
“还装睡?还敢在我面前装?”
见谈峤软的不吃,他怒不可遏,双目圆睁,扬起拳头,就要砸在谈峤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