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没变,可气场大改,这简直不像他认识的宁清朗。
之前宁清朗就像个影子,自己走到哪,他就要跟到哪。所有队员中,他是最乖的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叫“乔哥”。
他的衣服扣子总是一丝不苟地扣好,对每个人都很友善,言谈举止温和有礼。
他绝不会像这样,随意所欲地敞开衣领,更不会在说话时只顾着玩打火机。
这些细节不提,最关键的是,他带来的威压太重了。
并不是全息投影,只能看到宁清朗的图像,感知不到他的精神力。而他的姿势,是没有攻击性的坐姿,上位者的强压却依旧暴露无遗,甚至让范满星这样的星盗头子忌惮得像惊弓之鸟。
谈峤清楚地记得,他死前,宁清朗的精神图景被搅碎,对哨兵来说,基本上已是个废人。
该经历多少困难和痛楚,该流多少血和汗,才能变得这么强?
而且,范满星叫他宁老大。
清朗年纪轻轻,当什么老大?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范满星这么称呼,说明宁清朗也是星盗,是比范满星势力大得多的星盗。
为什么?之前清朗不是最厌恶星盗吗?
谈峤心乱如麻,又听范满星说:“真没有有趣的东西。”
宁清朗打开金属打火机的上部铜壳,手指一转,利索地将打火机合上。
那“叮”的一声让范满星双腿都开始打颤。
“那范团长床上的是什么?让你们三个人都这样防着。”
谈峤心里一紧,宁清朗的洞察力竟强到这种地步,自己躺着根本没动,都让不怎么抬眼的他注意到了。
范满星额上流下一滴冷汗,故作轻松道:“一把年纪,总要有点私人生活嘛,总是抢抢抢的没啥意思,也要找个小美人陪一下。宁老大有兴趣?要不我把美人也一起送给您。”
他和关我思对视一眼,关我思作势要拉开蚊帐。
“不必了。”宁清朗笑着把打火机放在桌面上,转了转黑色尾戒,“以后范团长要是再去虫星,劳烦给我多留意。”
“必须的,包在我身上!”
投屏倏地消失在半空中。
范满星长舒一口气,狂擦额上的汗,咒骂道:“疯子,我床上是谁也要管。”
关我思蹙眉道:“慎言,传到他耳朵里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他这种变态,根本不在意别人骂他疯子,只要不骂那位就行。”
范满星撩开蚊帐,关切道:“小峤,没吓着吧?”
“没有。”谈峤试探道,“大哥,这是谁呀,在大哥这里这么嚣张。”
“一个变态,丧心病狂的疯子,不用理他。”
谈峤故意曲解:“啊?看面相好像他精神挺正常的。”
“不是脑子有病的疯子,是他这个人疯得很。”范满星刚受了惊吓,嘴里藏不住事,“你知道他刚问有趣的事是什么吗?他是为了找一具尸体的残骸!我都无语了,那人死的时候身体都被炸开,都三年了,哪还有尸体,骨头都不知被多少虫族啃光了。”
谈峤心中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那确实疯,这种不正常的人挺可怕的。”
“小峤,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才怕他!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强到恐怖,说是人形兵器也不为过,在道上让多少人闻风丧胆,没人敢找他的不痛快,连军队都不敢随便招惹。”范满星像是回忆起什么,又打了打颤,“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怎么会?经过军队围剿的星盗团,能存活下来的根基都很深。不过三年时间,宁清朗该怎么野蛮扩张,才能到这种地步?
心中千头万绪,他想找宁清朗问清楚,又觉得全然陌生,现在的宁清朗,不是他以前认识的人了。
就是他自己,也不是当初的自己了。背负着血海深仇,身体又虚弱,前路不明,怎能拖累其他人。
“你和谈峤说这些干什么。”关我思阻止了滔滔不绝的范满星,“今晚和兄弟们一起吃个饭,明天送你去东三区学校。我们接下来要去矿星,回来之后去学校看你。”
谈峤不便再问,点点头。
“这是我打好招呼的人,叫童跃,是三区学校的向导老师。”关我思翻出照片给他看,有条不紊地说:“东三区是最穷最弱的贫民区,民风残暴,被联盟称为垃圾区。这样的地方,学生也不会是什么善茬。凡事要见机行事,有问题找童跃,如果不适应就联系我,我们接你回来。”
谈峤笑道:“好。”
十年前在西区上学时,他凭一己之力征服整个学校,没人敢不服。
不是善茬?那他谈峤,就是任人拿捏的善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