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蕴想到此,觉得以后沈若筠出门,得多加留心,宫宴也能推则推。
“可你想过若是这桩婚事没有取消,会如何吗?”
他这样一说,沈若筠寒毛倒竖,噫了声,“不至于吧?周家那是满汴京最爱烧热灶的人家,会娶我?”
“周沉这人,倒也算个人物。”6蕴想了想,“满汴京看去,官宦子弟里虽不是顶好的,却好像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
“怎会。”沈若筠本能地反驳,随即目光炯炯看6蕴,“6蕴,你怎么不下场考试呢?说不得就是因为你没参加,才叫他得了个探花。”
“别开玩笑,考试不是闹着玩的,寒窗苦读辛苦得很,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
“我没开玩笑。”沈若筠不服气,“他除了家世,哪里有你好了?”
“他是个能成事的人。”
“可他不修男德。”
6蕴怔了片刻,忍不住笑出声来,咳了两声:“下次若是想骂他,可称他为不修公德。”
沈若筠将“公德”念了两遍,哈哈大笑:“妙极妙极,一语双关,还骂他是个禽兽。”
两人说笑,倒是冲淡了几分之前的沉闷。
沈若筠回院子时,心情已好了许多,还与6蕴道:“他若是能把这个亲事给搅黄了,我就承认他厉害。”
虽是赐了婚,可佘氏不在汴京,又不能叫沈若筠与周家人商量自己的婚事。周家也不着急,便显得可以无限地往后拖延。
沈若筠的两个闺友,一个现下不在汴京,一个没有出门自由,也打探不到贵女们对这门亲事的看法。倒是有不少闻风而来送礼的,6蕴都推辞了。
艾三娘十来日前去了汴京外出诊,现下还没回来,沈若筠很是想她。这么多年的相处,艾三娘对她来说,不仅是老师,也是个可以分享烦恼的长辈。
等了小半月,却一点婚事作罢消息也无,沈若筠心下十分着急,面上却什么也不露,还去宽慰齐婆婆。每日里倒是忙忙碌碌的,看医书、做香膏一刻也不得闲。
6蕴见她憋忍辛苦,带她去京郊的庄子小住散心。
沈若筠虽不是第一次去庄子,却还是极兴奋,四个丫头全都带上了。虽说行李要精简,但也收拾出两车的东西。
沈家的庄子背山环水,风景极佳。在汴京城外北面,与进城的路只隔了一个岔口,位置极好。
与旁人家不同,沈家庄子里大多是不能再上阵的兵士,在此安顿。他们日常除了耕种,还每日聚在一处练武。
沈若筠摘了锥帽,绕有兴致地看完他们打了套行军拳,才跟着6蕴四下去逛。
庄子里除了农桑田埂,竟还在此辟了养马场。
沈听澜以前也说过要教她骑马,只她可惜每年回来几天,沈若筠也就只记得她教的一些理论知识。
“要不要骑马?”
6蕴这么说,不提不秋和苍筤,便是早园与节青也是一脸跃跃欲试。6蕴便叫人去多牵些温顺的马来,自己去牵了只枣红色的大宛马,沈若筠兴奋地摸了摸鬃毛,夸赞道:“真漂亮。”
因着要骑马,沈若筠去换了圆领袍并双小靴子,6蕴扶着她上马,又自己牵着马绳,只带她慢慢地逛。
“它有名字吗?”沈若筠问6蕴,“我觉得它性子很好,你也不用牵着了。”
“还是小心些吧,摔了马可不是闹着玩的。”6蕴道,“这边的马都是以品种加天干或地支命名的,比如这匹,就叫大宛癸。不过你若喜欢,也可以亲自取名。”
沈若筠俯在马身上,顺着鬃毛的方向轻抚它,“还怪好听的。”
“不给它起个竹子名吗?”6蕴逗她,“或者叫阿?”
“你讨厌。”
骑了会马,待分别时沈若筠依依不舍地与大宛癸告别。晚间,庄头沈力并厨下的鲍娘子置办了满桌的野味,配上庄里鲜的菜蔬、鱼虾。虽卖相不怎么精致,但味道却是没得说。
沈若筠今日骑了马本就饿,配着未尝过的菜饭,用得很香。
晚上一行人却不住在庄里,6蕴带着沈家跟来的小厮与女眷步行,七拐八绕地,到了一处极僻静的院子。
院子十分隐蔽,需要穿潭过林,若是无人带着,极难找到此处。两进小院建在小山谷间,倒是显得袖珍可爱。
6蕴推了门,带沈若筠进去参观,沈若筠见此处虽然不大,但却是五脏俱全。前院里有一口水井,还辟了一小处菜田,结着茄子、青瓜等物,甚是喜人。
得知晚上要住在这里,四个丫头忙着收拾起随行的物品。房间里很是干净,窗明几净,被褥簇。裂纹小花瓶里还插了几朵野花装饰,布置得简洁。
“此处有人住么?”沈若筠好奇道。
“有管事的,名唤狄枫,只他今日不在。”
沈若筠四下看了,又见后院里有一藤萝架,下置石桌石椅,“可惜我们来晚了,若是花期,必十分好看呢。”
6蕴笑着称是,又四下检查了好一番。最后推开后院最边角的一间屋子,叫她来看。
沈若筠过去一看,是用作堆放杂物的房间,却见6蕴不知道在摸索什么。只见不起眼的地上忽动了动,6蕴顺势将地板掀开,露出个暗室来。
“这是……”
“里面有内室,可囤水粮。”6蕴介绍道,“也可锁了这活板门,还有通到别处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