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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缝铺里大多是即将结婚的人,说实在的,算计着过日子的人很多,这话一出口就得罪了好多人。
十几双目光齐刷刷看向来人。
白莎莎蹬着又尖又细的白皮鞋,剜着秦小豆直直走来。
“哟,白老师,你是做衣服还是买布料?”张裁缝笑眯眯地迎上去。
白莎莎挽住李钉的手撒娇,“钉子哥,我也要做衣裳。我也要红色的!”抢过天鹅绒布料在身上比划,“做对襟衫好看还是中山装?你给我参考参考嘛。”
李钉把目光投向秦小豆。
“你看我干嘛。人让你挑,你就帮人呗。”秦小豆扔掉手里的布料,拿起一张小剪刀在手里把玩。
才低下头,鼻梁就被一根萤白的手指刮了一下,“吃醋了?”李钉凑上来。
秦小豆把一根红线一刀两断,“你想多了。”她秦小豆只需一眼,就看到白莎莎盛装打扮,上门拆台的意图。
白莎莎恬不知耻地勾起他的手,“钉子哥,给我也做一套嘛,反正你又不是没做过!”
秦小豆的脸刷地白了,望向李钉的视线锐利如刀。
白莎莎和李钉多年情分,上次称呼李老师,这次称呼钉子哥,又要抢她的布料,看来对李钉真是情根深种,要和她抢到底。
她的表情令李钉很受用,生硬地抽回手臂,“白老师,请自重。我什么时候给你做过衣服?”
秦小豆紧张地望向白莎莎,见她不急不慢地娇嗔一句,“张裁缝,去年三月份,我是不是和李老师一起来做衣服的?”
张裁缝有种殃及池鱼的错觉,在心中权衡了一遍厉害后,客客套套地说:“我记得有那么一次。不过是因为你强拉着李老师进来,说你没带钱,想做一套裙子,让李老师先付,你回家还给他来着。对了,钱还了吗?”
“自然还了!”
“我还什么呀?”
两个不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未婚夫有恋爱前科,秦小豆心里并没什么,可她之前看到的信息是,白莎莎单恋李钉,李钉对她始终冷眼相对,居然带白莎莎做裙子!难道她的读心术出了什么问题?
秦小豆揉了揉眼睛,集中在白莎莎的心脏位置,看到的情景并无变化,可也没看出撒谎的痕迹!
她读不了李钉的心,难道李钉在撒谎?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望向李钉的视线多了几分惶惑惊悚。
“小豆,你怎么了?”李钉现了她的异样。
秦小豆摇摇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李钉眉心一皱,“没有啊。”
“那她为什么说你送了裙子给她?”秦小豆低声问,二人交头低语的样子亲密至极。
“就为这事啊。”李钉抬手把她鬓边的一缕挽上耳郭,对白莎莎说,“我是给了钱,也没问你要钱,因为从你工资里扣的!”
白莎莎嫉妒得快崩溃了,又被拆穿了伪装,气得跺脚,“胡说!你不是校长,怎么扣钱啊?”
“因为校长是……你懂的。”校长的身份说不得。
白莎莎指着红色天鹅绒布料,“张裁缝,我全要了!这是布票!”随手扔下一叠布料,抱着布匹就走。
兰翠见秦小豆被人欺负,噗嗤笑出了声,“哎呀,小豆啊,什么人穿什么衣服,你这身份怎么比得了人初中老师,穿什么天鹅绒啊?随便扯个更生布得了!”
兰翠虽是秦小豆的亲母,可重男轻女,昔日踩在脚下的女儿,突然飞上枝头当凤凰,她心里的那口气就压得慌。
谁不知道更生布扎人,都是穿了去打柴的。
“既然你这么喜欢更生布,那你和阿毛就穿更生布好了!”秦小豆沉下脸,把布票给张裁缝。
秦阿毛扯着兰翠的手,急切地说,“妈,我不要穿更生布,那是人穿的吗?”
秦小豆冷眼一瞥,把秦阿毛给震慑得不敢说话,“别人能穿,你为什么不能穿?我忘了,你在家里养尊处优,哪一次不是把更生布给五个姐姐穿,把大绒灯芯绒留给自个!”
做衣服的人听过兰翠的事,频频摇头,“这做人啊,要厚道。儿女都是人,儿子宠上天,也未必有良心有出息!”
“就是!看他人高马大还拖老妈手,要糖吃的样子,真是丢人!”
兰翠没想到这么多人和秦小豆一个鼻孔出气,气得揪秦小豆的脸,却被李钉挡开了,低沉冷硬的声调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要做就做!不做,就回去!”
“做!怎么不做!更生布那是给畜生穿的!你让你老丈母娘穿这种布料,是要奚落我秦家吗?”兰翠把半截天鹅绒的布匹扔下。
“畜生?妈,亏你说得出口!村里村外穿更生布的人还少?我五姐妹是畜生,就你儿子和你金贵,是金疙瘩!”秦小豆肺都快气炸了。
加上读出兰翠没那么容易让她过门,要完衣服要饰,她连三金都想好了,是福祥记的镇店三宝:足金圆月耳环一对,古法手工花丝足金镯一对,14k大心形吊坠金链子一条!
每样都要百把块钱往上走,照这个价格,李钉可以娶三个老婆了。
兰翠还真是贪得无厌!
决不能开这个先例,让兰翠提前挖空了秦小豆未来的家底。秦小豆估摸着李钉会为了她,答应兰翠的要求。
不等兰翠反驳,秦小豆就对张裁缝说,“天鹅绒用不上,给我妈做一套青花旗的,给我爸做一套灯芯绒的保暖。”
“那你呢?”李钉问。
“给我做一套红色驼丝锦的中山装就行了。”驼丝锦布料不粗不细,价格也不贵。秦小豆拍案的时候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等等,你弟弟呢?他怎么没有?”兰翠很败火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