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的,宁竹衣压根看不清这落水者是何人,但顾忌着救人要紧,便赶紧蹲下来伸手去拉那在水中挣扎的人。
哗啦!
又是一阵水珠子四处乱溅,水里人扑腾之声更响了。宁竹衣费了好一会儿力,才将那落水者湿漉漉的手给拽住了,想往岸上扯。
就在这时,借着一点灯火,她看清了那落水之人的脸——竟是永荣大长公主身旁的丫鬟。
因为与永荣起过纷争之故,她对这丫鬟有些面熟。如今灯火一照,她竟认出了对方的容貌来。
再想起方才这丫鬟站在自己身后的举动,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底涌起一个不妙的念头来:这丫鬟,不会是受了长公主的指使,来推自己入水吧?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她方才躲得及时,那现在这个在水里挣扎的人,就会变成她了?
宁竹衣原本拽着丫鬟的手微微一僵。
眼下的境况实在是不妙。
永荣长公主显见是要想尽法子为难她。
她要救这丫鬟倒是简单,可若是这丫鬟反过来倒打一耙,说她推她下水,那该怎么办?
不成,她可决不能就这么把人捞上来,给永荣送去任何把柄!
不过是一个呼吸的片刻,宁竹衣就下好了决心。她眼一闭,心一横,将人向前一扑,索性一同摔入了水面之中。
哗啦!
冷水迎面扑来,她的身体瞬时被河水所包围。宁竹衣蹬起了双脚,让自己浮在水上。紧接着,她就开始张口大喊:“救命啊!有人推我们入水!救命啊!”
她的嗓门,比一旁的落水丫鬟还要洪亮百倍。
这一番变故,叫永荣的丫鬟都看呆了,险些沉下水去,好在宁竹衣托住了她,不至于叫她当真淹死。
宁竹衣的大喊,引来了岸上人的注意。刹那间,便有一串灯笼光涌了过来。
“有人落水了!”
“快!快救人!”
几个仆从把灯笼放在岸边,手忙脚乱地来拉人。永荣的丫鬟最近岸边,率先被拉上去,接着才是宁竹衣。
等两人湿漉漉地上了岸,各自激烈地咳着喉咙里的水,船上便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谁落水了?怎么回事?”
竟是太皇太后亲自下来了。
不仅如此,她的身旁还站着个圆脸长眉的锦衣女子,正是永荣长公主。
长公主原本搀着太皇太后的手臂,一见落水者是自己的丫鬟,立刻露出慌张之色,紧张地上前道:“连翘,这是怎么了?你最小心不过,怎么会落水?”
名叫连翘的丫鬟正冷得直打哆嗦,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惧色,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害怕什么——是水,亦或是因为办事不力而被长公主责罚?
连翘苍白着脸,回望了一眼宁竹衣,咬牙哭诉道:“长公主殿下,奴婢不过是路过此处,便被……被……宁家的竹衣小姐……推入水中!还请殿下为奴婢……主持公道……”
这声音哭哭啼啼的,真是好不可怜,周围的人听了,纷纷大吃一惊。
永荣露出诧异之色,惊讶道:“怎会如此?先时我与宁竹衣起了些争执,我还道我二人早已冰释前嫌,谁料她竟还记挂着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
闻言,一旁的仆从都窃窃私语起来。
“宁家的小姐与长公主有过节?”
“就算有过节,可推人下水也太过分了。”
“这次是个丫鬟,下次兴许就是长公主本人……”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宁竹衣幽幽的声音:“长公主,你的丫鬟看错人了吧?若我当真是那个推人的元凶,我怎么也会在水里?分明是我与连翘一道被推下去了。”
长公主愣了愣,循着声音望去,果真瞧见宁竹衣如个落汤鸡似地蹲在一旁,头凌乱地沾在脸上。
“怎么回事?”长公主严厉的目光扫向连翘。
连翘白着脸,嘴硬道:“是,是宁小姐自己跳入水中的!就是她推我,不会有错……”
宁竹衣幽幽道:“好端端的,我自己跳下这冷冰冰的水做什么,我是脑袋不好使吗?”
连翘闭嘴了。
她哪儿知道宁竹衣怎么也跳下来了呢?
“好了,闹什么?”站在人群后头的太皇太后露出不快之色,“先送宁家大小姐回去换身衣裳,可别伤风了。永荣,你也是,你这丫鬟怎么张口就污蔑人?怎么管教的?”
“太皇太后……”永荣有些不甘心,“连翘她从不撒谎……”
“从不撒谎的人,也会有撒谎的一天。要是宁丫头当真推了人,自己下水做什么?这摆明了宁丫头也是个被推的。”太皇太后淡淡道:“连翘不分青红皂白就乱说,杖个二十也算轻了。”
闻言,连翘的脸迅地变白了。
第55章想得太多只要有我在,你就绝不可能当……
太皇太后的命令,旁人不敢置喙。一声“杖责二十”,就叫连翘惨白了脸,本就湿漉漉的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杖责二十,听起来轻巧,实际却能要了人半条命。那实杖刑的太监个个手劲极大,一杖子下去,简直能将人的腰都打断。
连翘同屋的宫女犯了事,被长公主杖责十下,打完之后,下半身都血肉淋漓的,鲜血滴滴答答从脚腕子里漏下来,小半个月都没法躺着、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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