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辰微微反应了过来。
衣衣这模样,似乎是要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即承认他渴望自由,因此拒绝婚事。
……
他倒是愿意顺着他,可这些话,未免也太给自己惹麻烦了!太皇太后一直惦记着他的亲事,眼下这般说,不是摆明了要惹太皇太后火吗?
李贺辰绷着脸,表情麻木。片刻后,他低下头,老实道:“太后太后娘娘,这确实是我的不是。”
罢了,先帮衣衣将这谎言圆过去罢。
太皇太后见他认错,便做出一副痛心疾的模样来:“你说你,怎么就一直耽误着人家姑娘呢?”
李贺辰低声道:“也并非是我存心耽搁,我也是有苦衷的。我……我……功业未竞,如今不过是个小小军营将领,这又何以为家呢?”
闻言,太皇太后的面色稍稍缓和一些。
“男子汉么,确实是要建功立业。你会有这样的念头,说明你懂事,哀家心底也高兴。可要哀家说实话,你府里放一个贤惠懂事的人,你才能没了后顾之忧。你一边做你的小将军,一边与宁家丫头成亲,不好吗?”
李贺辰露出恍然大悟神色,道:“太皇太后说的是呀,此前阿辰怎么没想到呢?”
太皇太后满意地笑起来:“不错,你想明白了就好。看来,你们的好事儿不远了。”
李贺辰点头道:“那就让母妃再去问问宁家父母的意思。”
一番交谈,总算是将太皇太后糊弄过去了。两人又在小佛龛边喝了一盏茶,这才由太皇太后身旁的老嬷嬷送出去。
“衣衣,这是怎么回事?”一出门,李贺辰便露出淡淡惑色,“你叫我挨太皇太后一顿训斥,总得叫我挨得明白。”
宁竹衣瞟了他一眼,道:“其实这也不是我的主意……”说着,她就将当初豫王妃带她去见太皇太后,找借口惩治长公主的事儿给说了。
话罢了,李贺辰露出微懵神色,问:“你就没和太皇太后说过‘这事儿是假的’?”
宁竹衣摇头:“哪儿能说呢?这不是欺骗太皇太后吗?我可不敢说。”
李贺辰安静片刻,忽然轻轻地笑了一下:“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这笑容犹如明月似的,清清爽爽。一阵水上凉风掠来,吹得他衣袍微动,宛如谪仙人一般,宁竹衣望着他,竟有些不愿动脚了。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儿:若她当真一直不对太皇太后戳破这个谎言,那她也许就真的可以嫁给面前这个人了。
这莫名其妙的侥幸之心,叫她心脏乱跳起来。
就在这时,向前缓缓划动的船身忽然一震,李贺辰原本潇洒的面色骤然一青。他伸手扶住门框,弯腰冲着地面开始干呕起来:“呕……”
先前的贵公子风范,瞬时消失得干净净。
宁竹衣沉默。
“世子,你没事吧?当真晕船晕得这样厉害?”宁竹衣小心地问。
“没,没事……”李贺辰晃了晃身子,慢慢地直起身来。
见她如此,宁竹衣也无法,赶紧去寻豫王妃,又吩咐船上的大夫拿点晕船的药丸来。
豫王府一门皆住在船的一层,待侍从将李贺辰扶回床上,宁竹衣便有些忧虑地合上门,与李燕婉道:“世子明明晕船晕得厉害,怎么还偏要来船上讨哭吃?”
李燕婉浅浅一笑,低声若有所指地问:“竹衣妹妹,你真不知道?”
一句话,就将宁竹衣问得心跳微乱。
“知道什么……”她嘀咕了一声。
但李燕婉却不再说了,只是含笑向外走去。
因李贺辰晕船,接下来的半天,他就缩在房里闭门不出了。等到了夜晚,星幕四垂,一列皇家御船靠了岸,停泊在附近的一座城镇边。
船虽宽敞,但到底不如豫王府舒适,宁竹衣与李燕婉合住一间。她坐在靠窗的矮几边,从窗户里向外头望去,便见到几点暖光在河面上游动着,那是几搜送清水和肉菜的小船,亮着灯笼,向前摇至大船边。
宁竹衣张望了一会儿,便按捺不住鲜劲,站起身朝外头走去。李燕婉见了,放下手中书,问:“竹衣妹妹,你去哪儿?”
“去随便瞧瞧外头的景色。”
“小心些,可别摔下去了,外头危险。”李燕婉露出忧虑之色,“更何况,永荣长公主也在船上……”
宁竹衣却全然不放在心上:“燕婉姐姐放心吧,我会水。”
说着,她便出了房间。
沿着甲板走了一阵后,她又踩着木板上了岸。岸边真是最热闹的时候,补给吃用的仆从们正如游鱼似地将东西往船上抬。不远处,依稀有万家灯火,藏匿在柳树枝叶中。她站在木板边上,好奇地张望着眼前的热闹场景。
也不知道皇上所住的那艘船是怎么样的?是不是更金玉富贵?
正当宁竹衣这般猜测之时,她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身。因着长期练拳,她的身子很是灵光,当下便听着风身转开了身子,轻轻一让。
只见一道黑影向她原本站着的位置重重一扑,但却扑了个空,难以自控地向前跌撞而去,下一刻,竟“噗通”一声落进了水里,水花溅得老高。
宁竹衣被这变故惊了一下,有些愣住了。而那落水之人则开始胡乱扑腾着,将水花搅得到处都是。
“救……救命啊!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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