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交握,稍作踌躇,便仰面道:&1dquo;我记得影园也有桃树,幼时还曾背着长辈来偷桃,从树上跌下过,只那时桃树是栽的,倒不及这个味儿。”
她说这话时,一双眸子望着石桌上斑驳摇曳的树影,眼角余光却是悄悄观察着苏玉城的神色,见他眉心微动,神色也闪过一抹异样,姜婳心中便有了数。
却听他故作不知:&1dquo;哦?原来娘子幼时这般顽皮。”
当年的女童竟是娘子,果真是天赐的缘分,可他万万不能叫娘子知晓,当初被桃子砸中额角不说,身上也因染上桃毛红痒好些时日,说起来不丢人么?
姜婳听着,脸上笑意止也止不住,眸光柔柔地望着苏玉城:&1dquo;夫君,我替你做件寝衣可好?”
她不喜欠人情,即便夫妻之间亦是如此,苏玉城今日有心维护,她若不回报一二,心中便多少有些拧巴。
花银子去买,总觉不够诚意,思来想去还是做件寝衣妥当,即便出丑也不会传到外头去。
从那只竹青色荷包,苏玉城便能瞧出她大致并不擅长女红,平日里更不曾见她穿针引线,是以苏玉城并不想叫她劳神。
拒绝的话再心中打了个转,到底没说出来,苏玉城眸光一闪,面上笑意瞬时浓郁:&1dquo;正巧我先前的寝衣皆不合身,便有劳娘子替我量身缝制两件。”
姜婳尚未察觉有哪里不妥,甚至觉得自个儿这主意再合适不过,当下便起身道:&1dquo;夫君随我来,我这便替夫君量身。”
待量腰围时,姜婳忽而顿住。
为了将尺寸量得精准些,他身上只着单衣,薄薄服帖的衣料勾勒出他健壮的身线,瞧得姜婳面红耳赤。
偏偏她要量腰围,便需环上他的腰身,势必要同他肌肤相亲,从前虽也有过,可这回恍如掉落陷进的错觉,却叫她心口忍不住砰砰直跳。
苏玉城张开双臂,见她犹自愣,一派天真地道:&1dquo;娘子可量好了?”
&1dquo;即&he11ip;&he11ip;即刻便好。”姜婳红着脸,轻咬下唇,终于鼓起勇气环上他的腰。
&1dquo;呀!”姜婳尚未记下尺寸,猝不及防地被苏玉城拥入怀中,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却听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侧:&1dquo;寝衣不急着穿,我们先做些要紧事可好?”
姜婳耳后肌肤异常敏感,当下便腿脚软,下意识将他抓得更紧,软糯的嗓音带着些许颤意:&1dquo;你别&he11ip;&he11ip;别总想那事,否则你待我再好,我心里也不踏实。”
再次被拒绝,苏玉城竟未生出怒气来,甚至自胸腔震荡出一阵笑意,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轻轻吻在她柔婉的眉心,语带宠溺:&1dquo;傻娘子!”
原来她在怕这个,看来自己还是太急迫了些,吓着她了,她怎的不想想,以他的性子,若非真心爱慕,岂会屡次想同她亲近?
这些年不是无人上门提亲,也曾有大胆的姑娘在借赏花宴或是上巳节向他丢帕子、香囊,他何曾在意过?不仅从未入眼,甚至从骨子里透出嫌恶。
因着这不足为外人道的身世,他连梦里都觉床笫之乐是肮脏污秽的,他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对女子动心,没想到过往所有坚持在姜婳这里,不击自溃。
听他这语气,应是没生气?姜婳心下囧然,却也松了口气,或许待前世压在心头的巨石彻底卸下,她才能正视苏玉城。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苏玉城,退了两步,垂眸道:&1dquo;夫君且去厢房安置吧。”
苏玉城无奈地揉了揉她略有松散的髻,心中暗叹,自己娶的软肋,自然她说什么便是什么:&1dquo;娘子也早些安置。”
说完,带起一身风,潇洒而去,仿佛不带一丝留恋。
苏玉城一出门,便瞧见院门外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拿着不知何物,急得恍如热锅上的蚂蚁。
&1dquo;公子!”青锋下意识地抬头望来,一眼瞧见苏玉城,&1dquo;这么快?”
那眼神似乎在说,公子您身子不会有隐疾吧?
手中这封信非同小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敢叫人去瞧夫人房门,他坏了公子好事,一记眼刀都能将他凌迟。
苏玉城闻言,面色登时难看得能滴下墨汁,为了叫娘子安心,他这牺牲实在太大了。
接过青锋手中密信,苏玉城匆匆回了书房,拆开一看,果然是千胜自北疆送来。
&1dquo;好!”苏玉城忍不住击掌一笑。
若千胜那边进展顺利,不出半年,他便能替大晋养出一批骏马良驹。
大晋其他戍边将士且不说,镇北侯麾下旧部俱是得用之人,待战马到位,北辽不来犯他,他倒是要去会会他们!
宋梓言的真正身份渐渐浮出水面,他不想再坐以待毙,更不想等对手羽翼丰足,一年之内,他必要将宋家和三皇子的诡计扼杀于萌芽中,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不敢赌,但凡有个疏漏,叫宋梓言得势,会不会来抢他娘子?
&1dquo;暗五,永宁侯府之事,该收尾了。”勤政殿暗室,晋康帝对一身黑衣的暗卫淡淡吩咐。
暗五周身拢在黑色中,独独露出一双眼睛,眸光坚毅,乃晋康帝心腹。
&1dquo;属下领命!”暗五说完,瞬时消失于夜色中。
晋康帝望着暗室中忽明忽暗的烛火,目光缥缈不定,永宁侯既已查到城儿身上,便一刻也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