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哽咽着抹泪,最近夏氏又怀孕了,忙着安胎,对儿子难免有些照顾不到。
“疼,阿姊。”
王翁爱听见小男孩的嘟囔,手下轻了些,“不疼了不疼了啊。”
给王企之敷药完毕,又喂了他一些吃食后,让人领着他去外头走一走。
王翁爱送走弟弟,坐在坐枰上。最近夏氏有心教她一些如何主持家务的方法,毕竟世家女除去罕见的十分奇葩的原因之外,都要嫁人,外要拳打不要脸小三,内要管好家务加调*教夫君。
这会的女人还是比较彪悍的,嫉妒成风,持刀砍小三的事从世家女到公主都有,甚至当着老公的面吐槽当年嫁给老公弟弟会更好。当然也有那种十分贤惠的妻子,但是一般来说女子还是比较顺从内心,不想丈夫有个除自己之外的如意小娇娘。
可惜事情才开了个头,夏氏就怀孕了,为了养胎,只好把这事先放手给儿媳们。刘氏是个十分温和的女子,对于王翁爱也不觉得是个麻烦,只是先把账本等物给她,让她慢慢看。
世家有从庄园上得来的各种收入,而且也不用缴税,日子过的那个逍遥自在。
难怪那些世家子吃五石散玩舞姬四处裸*奔没半点压力。王翁爱瞧着手里的纸卷想道。
**
建康城的大道上最近比以前多出许多犊车来,而且这些犊车还不都是载人的。黄白肤深目高鼻的鲜卑奴手里持着竹策跟在犊车旁,偶尔鞭打一下加快度。
犊车的度比不上马车,拉车的牛慢悠悠的走,悠然自得。要是催的急,除非在它尾巴上系上一串鞭炮劈啪啦的响,或者去拿块红布在它面前晃。不然这度挺锻炼耐性的,打的狠了,牛直接转过头对着人肚子就是一顶。
不过今日犊车也太多了些,走了好一会,也不过是小小一段路。犊车中的青年终于有些不耐于这长久的等待,一只修长的手从车廉内伸出,搭在车廉边上将车廉揭开,露出那张妖冶的面容来。
“今日这么多人吗?”谢尚问道。
一直跟在犊车旁的下仆来答道,“奴刚刚去问过了,似乎这些车都是去采买綀布的。”
下仆说起来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綀布是用粗丝做成,平常贵人们对此很不屑一顾。如今怎么……
谢尚笑笑,这綀布虽然粗糙,但是只要上了王家儿郎的身,自然会有大批人前来求购。他笑着,那双凤眼也微微眯了起来,向那些犊车看去。
有女子瞧见他的面容,为他的姿容惊叹。
男子可以纵情于山水间,女子也无许多束缚,少女对那位美姿仪的郎君表示欣赏之情。
一只果物当空飞来,谢尚伸手稳稳接住那只青色的果物,他唇边露出笑。黝黑的眼眸里流转的浅浅的带着碎金似的光彩。
那投掷果物的少女望见他的笑容,不由得愣住。而那只挡在车廉上的手放下,失去了支撑一下子便落了下来遮挡住里头那人的面容,同样也让外面的少女升起无尽的失落来。
美人,总是无意间挑拨人的心弦,只是一瞬间,叫人狂喜也叫人失落。
不是么?
第12章报仇
王导学习齐国管仲学的相当到位,府库里存着的那些綀布很快被建康豪门大家们抢购,甚至供不应求,价钱连番上涨了好几倍,那些豪门送来许多崭的丝帛,将府库里的綀布购去好裁成王家郎君们的模样缝制。从豪门处得来的那些布帛虽然说是杯水车薪,但靠着这些丝帛朝廷也能轻快一会了。
司空府邸阍门之后的那处宽大的空地上停着许多辆犊车,府中此次有聚会。请来许多郎君来府中一聚。
一个鲜卑奴牵着牛进门,士人好买北方燕地鲜卑人为奴,引为风尚。宫中也有燕地鲜卑女子侍奉,先帝生母便是鲜卑人,而先帝更是黄,曾经被王敦称为黄头奴。
此时空地上已经没有多少空位,骑奴转了一圈,终于挑的一处地方停下,谢尚从车中出来,他整理一下衣冠向那边的正门走去。
王家门庭磊落,且高高在上。为江左第一豪门,多少人想要和王家人有什么交往。谢尚在阍者那里早就交给门帖,他大步走入,早有王家仆人见他风神楚楚,衣冠讲究,知晓这不是平常的郎君,才进门不久,就有人跟在谢尚身边为他引路。
招待客人的屋室内已经坐了许多人,谢尚进来,他向来好修饰,今日的衣着更是花费了一番力气。
谢尚仪容既美,又好修饰,在一众的世家子弟里格外的扎眼。
“今日可来晚了。”他入座后,旁座有人对他说道。
“路上有事,耽搁了。”谢尚笑道。
“该不是被哪家女郎给拦住不放了吧?”旁人打道。
此时重男子外貌,常有女子手牵手将美貌男子围住丢掷果物不肯放行的事。
“我也想有这种美事。”谢尚一笑,眼眸中光彩流动,他本来生的就妖冶,如今更为勾人眼眸。那人不禁看得就有些痴。
“司空来了。”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皆起身,双手拢在袖中俯身行礼。
王导大步走进来,他今日也没有戴冠,身上着寻常宽袖外袍,看上去也是旧衣裳。不过众人皆不以为意,士族好服五石散,肌肤娇嫩脆弱,故士人都喜欢穿旧衣。
“诸位请坐。”王导位高权重,但面目祥和没有半点脾气,他伸手请客人入座,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