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的老邻居都知道,廖敏之两岁生了一场病,连着烧八九天,去诊所打了几天的退烧针,回来后耳朵就听不见声音了,医生说是药物毒坏了耳神经,也有人说是病毒入侵,烧烧坏了脑子。
那两年,周围但凡有小孩子生病烧,大人都如临大敌,生怕不小心出点意外。
出事之后,任怀曼和廖峰一直带廖敏之去省会宛城看病,后来又一趟趟坐火车去都,去大城市、大医院,还跑过国内各种稀奇古怪的专科医院,试过各种偏方,草药针灸气功特效丸,却一直无功而返。
廖敏之四岁配了第一副助听器。
北泉市太小也太落后,没有聋哑人学校,也没有专门的康复机构,那时候任怀曼还是个幼儿园老师,索性辞职,一个人带他去宛城的特殊教育学校上课。
那年头的特殊教育,针对廖敏之这样的重度听损,还是进聋哑学校,以手语交流为主,学点基本技能。
生病前廖敏之已经开始牙牙学语,能清脆喊“爸爸妈妈”,也学会了不少话,是个神气可爱的小家伙,任怀曼和廖峰都无法接受儿子以后只能当个聋哑人,比划着手语说话。
任怀曼不肯认输,在宛城找了家聋儿听力语言康复机构,陪着廖敏之学开口音,后来自己学了言语训练方法,把廖敏之带回了北泉,在家给他做语训。
廖敏之的幼儿园时光,是在家没完没了的语训里度过的,小男孩贪玩好动,只要他能在凳子上坐得住,任怀曼绞尽脑汁哄他。
等到进小学,没有正常学校肯收,任怀曼和廖峰托关系找门路,终于把他塞进学校,第一年还是旁听生,任怀曼陪读,第二年廖敏之才正式入学。
好在廖敏之的表现一直让人惊喜,小学三年级还跳了一级,跟上了同龄孩子的节奏。
十岁那年,也许是父母想松口气,也许是想拥有一个正常的孩子,廖敏之有了个妹妹。
廖可可顺顺利利长大,廖敏之也不需要语训和单独学业辅导,家里两个孩子负担大,任怀曼想着为廖敏之以后打算,开了间小市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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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诀泡在书房,浏览了大半天的网页。
读唇——
【通过观察说话者的口型变化,“读出”或“部分读出”其所说的内容。】
【听损者通过视觉信息,收集对方的言语信息,辅助聆听。】
所以……廖敏之是靠眼睛来“听”吗?
怪不得。
他说过,需要她面对着他说话。
交谈的时候,他会用眼睛一直认真地看着、注视着。
贺兰诀以前有看过一部电视剧,敌方人物在交谈,神秘特工凭借两人唇语,从中探取了敌方机密,最后获得了一线生机。
当时她满脑子“这也可以”的懵逼,对编剧脑洞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回到学校上课,贺兰诀对着同桌,说话突然不利索。
她在他的注视下,不由自主抿了下嘴唇,伸手摸了摸。
天干物燥,她有点泛唇皮了。
每年春秋,贺兰诀都容易上火,嘴角会长疱疹,被他盯着看,这岂不是很尴尬。
廖敏之浑然不察她内心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