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昀愁,他明白她的顾忌,可他不是孩子,他学了这么多年,让他重头开始学那些东西他是真的不愿意,更何况,他感兴的是只是赚钱和验尸。
可这些无法说服婉娘,但他又必须今日说服婉娘。
否则一旦陶仵作报上去,他临时反悔,他怕会让那个山长不满,以后在聂小柏在里面会被穿小鞋。
婉娘擦了一下眼,固执喃喃:“你必须去,柏哥儿也去,娘一个人能出摊,一个人能行。你们都去,等陶先生说好娘立刻就送你们过去。”原本还想缓一些时候,两个孩子还小倒是不急,可现在不行,昀哥儿只是跟着她做了几日的生意竟然、竟然……不行,她不会毁了他。
焦昀看着婉娘如此,也难受,他的小手揪着背对着他擦眼的婉娘:“娘……”
婉娘没理他。
焦昀忍不住看向端着碗难得有些呆同样无措的陶仵作,突然眼睛一亮:他怎么把陶仵作给忘了!
陶仵作看到婉娘抹眼泪心里也堵堵的,他是不是说错话开错口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娘两这样。
结果,刚想张嘴劝两句,就看到焦昀瞅着他的神情,他抱着碗莫名侧了侧身,不知为何,总觉得被昀哥儿这样盯着,后脊背都在凉。
就在陶仵作莫名心里不安时,就听到焦昀终于开口:“娘,我其实也不是喜欢当商人,我还有另外一个喜好。”
婉娘终于转身看他,声音却是有些喑哑:“是什么?”只要不是不愿意读书跟着她卖卤肉,别的好说。
焦昀深吸一口气,视线从婉娘的脸上转到一旁陶仵作身上,小眼神佩服而又尊敬地瞅着陶仵作,仿佛他会光一般:“其实,我这段时间最敬佩的除了娘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陶哥哥,他不仅是县衙的人,还会验尸,还会帮侯大人,简直厉害得不得了。我其实一直也希望日后能成为像是陶哥哥一样这么厉害这么高大的人,娘你想啊,就比如咱焦家,祖父也只是考到秀才,再往上就没考上,我要是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也考不上我怕是会被打击的一蹶不振。可陶哥哥也没有去考功名,但是……还是这般厉害,陶哥哥,你说你怎么这么厉害?我要是能跟着你学本事多好啊是不是?”
陶仵作听完这一番话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扔了:嗯?嗯!不、不是说去书院的事吗?怎么就、就把我扯进。去了?!
第39章
陶仵作听着焦昀对他一通花式夸,不祥的预感更甚,抱着碗,又往一侧偏了偏。
婉娘更是一脸懵:???昀哥儿这是何意?
焦昀继续一番重击,偷偷掐自己一把,仰着头,双眼红:“陶哥哥,我要是以后长大跟你一般厉害,该多好啊。”
婉娘心被戳了下,她本就是蹲着,上前揽住焦昀:“昀哥儿,你跟你说,你到底想干啥?”
焦昀垂着眼,额头轻轻搭在婉娘肩头:“娘,我就是……就是……”
婉娘偏头去看陶仵作。
陶仵作心虚,可这娘两这样,他莫名有种使命感:“我也想听听,昀哥儿,你刚刚说想跟我学本事,是何意?”
别是他想的那样吧?可、可昀哥儿才多大?
焦昀:“先前两次凑巧与陶哥哥一道,见识过陶哥哥把明明藏在暗处的凶手揪出,那种感觉,像极祖父以前讲给我听的话本里行侠仗义的大侠,我也……想成为陶哥哥这般的人。”
婉娘心口苦涩,昀哥儿这是想祖父了?
也是,过去日子苦,她和前头那位为了生计白日不着家下地,从小到大带着昀哥儿更多的是爹。
是她这个娘没做好……
婉娘声音喑哑:“昀哥儿,这……不是你能做的。”陶先生那般厉害的先生,昀哥儿如今年纪小,哪里比得上?再说,陶先生也绝不可能会教外人学那些吃饭的本事,更何况只是一个孩童?
陶仵作怔怔,昀哥儿真的想跟他学?
可、可是……
陶仵作一时无法思考,他这些本事皆是祖父所教,他学了,可后来依然不得已搁置,直到后来他爹选了他回到昌阳县,为了低调,才选了当仵作。
焦昀一开始拿陶仵作来说事是为了解决面前的困境,可一旦说出,他现执行性很高。
一则,他不愿进学堂,可婉娘想让他进,陶仵作有名额,他需立刻做决定;
二则,陶仵作在县衙办差,时常会跟侯大人去临县或村子办差,接触的人多,三教九流,届时即使他暴露一些不该他有的技能也可用这个作为借口;
三则,他对这个职业的确更感兴,甚至比赚钱还要浓厚。
更何况,一旦能去昌阳县之外,他空间里的东西更能出手,到时候赚的绝对比目前更多。
焦昀垂着眼,做下决定:“可娘我想跟着陶哥哥学本事,我能识文断字,也好学。书院的确好,可教的却跟我想学到的不同,与其消磨时日,不如专研一门学问,日后做个有用之人。”
最后这句完全就是安婉娘的心。
焦昀也的确打动了婉娘,她迟疑了。
经过钱二郎的事,她懂如果不合适造成的后果,只会走错路。
可他这般的年纪,跟着陶先生是绝无可能的事。
“昀哥儿你……”婉娘迟疑一番,望着焦昀抬起头时眼神里露出的坚决,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娘懂了你的心思,可暂时你的年纪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