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央宪兵学校不要有负担,先在政训处适应一下。你是荐任还是委任?”
“卑职委任七级。”韩庆堂赶紧说。
“中尉年纪大点。”甄怀仁皱皱眉头“我给你想想办法,争取弄个上尉的干事。”他说的当然是职务军衔,至于本职军衔,甄怀仁自己都还是个中尉呢。
“谢谢处长栽培。”韩庆堂赶紧表忠心,毕竟这可不光是军衔的差别,还有待遇和薪水的区别。
“行了,你今天回去都办妥了,明天去中央宪兵学校报道吧。”甄怀仁端起茶杯“王先生去的时间有些长了。”
“卑职这就去看看。”韩庆堂立刻起身告退。
甄怀仁皱皱眉头,韩庆堂并不像他说的是那么的不通人情世故啊。邰蓑衣什么意思?想把手伸进中央宪兵学校?明的来还不满意,还想暗中塞人?
世事如棋局局新,甄怀仁知道自己不过是运气好,他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推测每个人的心思。
如果真的是甄怀仁所想的那样,那么邰蓑衣未免太不把他当人看了。他处处示弱难道这些人就真的以为自己好欺负?
甄怀仁可以不在乎利益,因为他的这些权力得来的他都觉得匪夷所思。可是甄怀仁在乎结果,看的比天大。这些东西既然现在属于他,那么他就不会允许别人再随随便便拿走。他以前不在乎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也谈不上维护自己的利益。可现在不一样,他有了一些自保的资本了。这些都是靠着如今脸面来维持,如果没有了面子,谁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踩上一脚,他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这件事不管是不是邰蓑衣所为,不管邰蓑衣有没有那种想法,甄怀仁已经当他有了。
哪怕没有真凭实据,哪怕这一切只是甄怀仁的虚妄猜测。干成一件事太难了,可要是想毁掉一件事也许并不太困难。
不过李士珍和邰蓑衣争夺中央警官学校让甄怀仁也有了一丝明悟,他必须要有自己的‘地盘’。没有自己的地盘,就无法让人怕,不让人怕,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教育长。”甄怀仁又挨了王子平等人一中午打之后,带着期间没少下黑手的郑金楠来到了中央警官学校,向李士珍简单介绍了郑金楠的情况,还有履职情况“郑金楠同志的国术十分优秀,因此我保举其为我处第二科科长。”
李士珍看了看甄怀仁准备的郑金楠档案“怀仁的眼光我是认可的。”再次表示了赞同,说着在甄怀仁送交的文件上签字,拿起电话让秘书进来“带着郑金楠同志去总务处办理任职手续。”
“还有一件事。”待办公室里只剩下甄怀仁和李士珍之后,他开始了有限反击“教育长知道特科训练班教官韩庆堂吗?”
李士珍想了想“原先应该是浙警校的国术教官。”
“是的。”看得出李士珍对于学校的情况,确实做到了了然于胸“今天他找到我,说同时得罪了您和邰处长,在学校呆不下去了。”
李士珍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却立刻消失,少有的笑了“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我倒觉得是,两大之间难为小。”甄怀仁苦笑“所以我来找您要人。”
李士珍不明白什么意思“要人?”
“我们学校过一阵会举办新一届的特务训练班。”甄怀仁目光坦荡“丁处长向谷教育长推荐我来负责训练班。”
李士珍接过甄怀仁递过来的烟,点上后无奈的说“老弟这可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甄怀仁苦笑,李士珍的冷笑话并不好笑。
李士珍想了想“咱们学校这里的也缺人,不过既然老弟开口了,我总要帮衬的。”
甄怀仁点点头“多谢教育长。”心中却十分的不满意,李士珍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想着自己感激对方。
“对了。”李士珍似乎想到了什么,从一旁的文件夹里拿出来一份文件,递给了甄怀仁“这是邰处长提交的到侍从室,关于‘加强警察教育’的方案。你看看。”
甄怀仁恭敬的接过文件仔细看了起来,虽然他不觉得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方案很简短,就是以加强警察教育为理由,建议成立由邰蓑衣(特务处处长)、王固磐(都警察厅厅长)、邓裕坤(庐山中央军官训练团特训班副主任)、赵龙文(浙江省会警察局局长)、李士珍(中警校教育长)组成‘中央警官学校校务委员会’,在中警校校长的领导下,指导教育长对中央警校的工作进行咨询、决策和管理。只是这就相当于在教育长之上,又弄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太上皇’,无疑是一个叠床架屋的官僚机构。
“这……‘教务委员会’,没听说过啊。”甄怀仁不动声色的开始架火。
“人家说了此举是为了‘加强警察教育’。”李士珍接过文件拿起笔,迅的在文件下边加了几个字,写完之后再次递给了甄怀仁。
甄怀仁接过来,是自己的名字“这文件还没有批?”
“侍从室征询我的意见。”李士珍平静的回答。
甄怀仁把文件再次送回到李士珍手上“教育长太看得起卑职了……”
“怀仁太过妄自菲薄了,这不好。”李士珍已经不高兴了。
甄怀仁尴尬的说“教育长批评的是。可是您也要想到,我只有……十九岁啊。”这段时间他一般都对外宣称自己二十二岁,以便显得自己老城,淡化人们对自己的质疑。可是此刻他是真的主动想让李士珍觉得自己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他是想隔岸观火,可从没想过火中取栗。这中警校教务委员看似风光无限,内里却无异于将他架在火上烤。
“不是二十二吗?”李士珍一拍桌子“你甄怀仁一贯的喜欢和稀泥。”他终于露出了獠牙“人家都已经架上锅等着宰人了,你还在这想两边都不得罪。”
“教育长批评的是。”甄怀仁老老实实的任凭李士珍责骂。
李士珍也果然不负他的期望,不带重样的骂了他一个多小时。
“你看看你的那个处,你那个秘书,还有这位新来的郑科长。我堂堂的中央警校数千学生,一个学校的女生不过五十二人,你可好tyL女子分部,一个分部就挖过去十个。你那是挑团员吗?你把这当什么了?”李士珍越说越来气,只是口嗨之后,立刻觉得这些就有些过了。立刻转进“好在你脑子还清醒,分得清是非对错。要不然,我拼着不当这个教育长也要把你赶走。”
甄怀仁再次认错。
从李士珍的办公室出来后,甄怀仁面无表情的和李士珍的秘书点点头,大步往楼下走去。他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返回宪兵司令部,那个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他知道李士珍此举有欲盖弥彰的意思,可是对方如同邰蓑衣一般,忽略了他的感受。mLgbZd老子也是人,也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
办公室烟灰缸里很快就装满了烟蒂,甄怀仁看看钟表,猛吸一口烟后,再次掐灭烟头,拿起电话“接军委会(总)政训处,找刘处长。”
他到目前还有些犹豫,这才将决定权交给了‘命’。这个点如果刘建群不在就算了。如果在,就是老天爷的安排。
官场忌讳墙头草,更忌讳‘三姓家奴’。可是也要分情况,能够站着活着,谁愿意给人当狗。既然你们一个个的都觉得可以肆无忌惮的践踏我甄怀仁的脸,那么就不要怪我乱咬人了“刘处长,你好,我是宪兵司令部警务处第四课科长甄怀仁,有时间聊聊吗?”
忌惮于邰蓑衣的消息灵通,李士珍的同学联系,甄怀仁易服来到了城东的一家小酒馆。因为已经十点多了,酒客并不多。甄怀仁看了看,来到酒柜向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点了酒菜,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到刘建群面前坐下“来晚了。”
“好菜不怕晚。”刘建群笑着说了一句,请甄怀仁坐下。
“刘老板难道不好奇?”甄怀仁闭口不言,拿出烟递给刘建群。老板娘笑嘻嘻的送来了甄怀仁的酒和菜。刘建群拿起手中烟晃了晃,甄怀仁自己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