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一搬来,段玉聿毫无顾忌的坐下,一副浑不吝的样子斜倚着,还拉着身侧的夏和若也坐,两人乍看之下还真有点夫妻相,互视间眉眼生情。
「少在那眉来眼去的,以为哀家没看见似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学点规矩,别老是冒冒失失的,见到人就抡拳,多少给人留点颜面,见面三分情,以后好做人……」太皇太后就像一般的老人家,见到小辈总要唠叨两句。
「母后说得是,儿臣谨记在心。」他恭敬的作揖,但因坐姿不正而显得不伦不类。
「哟!转性了。」她失笑。
「母后,都说齐家齐家,儿臣的家不齐呀,不先成家哪来的规矩?不如您先赐个婚让儿臣娶个媳妇儿,这不就能干点正经事嘛。」他一脸嘻笑,无赖至极。
不知该笑还是该气的太皇太后指着他的鼻头一啐。「才说你长进了,这会儿又说起混账话,前儿个哀家不是才刚赐过婚,可你做了什么逆天事?叫哀家痛心疾。」
被赐婚的另一人眼眸闪了一下,美目转动时流光溢采,心想,总算提到她了呢!想她堂堂的西夏儿女,必让人两眼一亮。
「母后赐婚的又不是我家小若儿,儿臣自是抗婚,娶个看不顺眼的来互憎一生,母后的罪过才大了。」烧个懿旨算什么,他连皇宫都烧了,敌国的。
「呿!还你家的,你也未免太不要脸了,人都还没过门攀什么亲。哀家一片好心倒是让你怪罪上了,你都多大年岁了,哀家赐婚天经地义。」谁晓得他心中有人了,还护得如珠如宝似的,教人措手不及。
「好,母后说得是,您赶紧赐婚吧,儿臣给您弄个媳妇儿孝敬您,您就能整天乐呵呵的等着抱孙。」不亲就变亲的,举手之间的事,内务府加宗人府难道还办不好一名亲王的婚事?
「急什么,哀家不缺孙儿。」皇上不就是。
「母后不是才说儿臣年纪不小,这会儿又出尔反尔让儿臣别急,母后是想儿臣成亲还是不成亲?好歹给句话,别您自个儿盘算着。」段玉聿胡搅蛮缠,想逼太皇太后同意。
这孩子真是来讨债的,没一刻不让她操心。「亲是要成的,不过皇上那一关过不去,他不会允许你娶的王妃不是高门贵女,毕竟你出身皇家……」
她话还没说完,段玉聿冷哼一声,「母后真认为皇上会乐意儿臣结一门高门贵亲?」君臣相互利用,一个制衡,一个巩固地位,如今他想娶平民百姓为妻,互蒙其利的事为何不做?
「这……」她一顿,竟说不出话来。
皇帝公公、皇帝丈夫、皇帝儿子、皇帝孙子,一连四代帝王,她还看不清楚吗?帝王之术残忍而无情,一生寡人。
「长乐王为何不能结一门高亲呢?普天之下除了当今皇上外,还有比你门第更高的人家吗?你想娶谁都能称心如意,何必低就委屈自己。」自以为得体的玉妆公主美目轻睐,展现草原儿女的大胆和果敢,暗示着她正适合当他身边的女人,她能与他共翔天际,当一对逆风而行的苍鹰。
「谁家的乌鸦这么聒噪,还不关进鸟笼里,要不宰了炖汤喝,给我家小若儿补补。」都说他不要脸,原来更无耻的人在此,话语里自荐枕席的意味浓厚。
喝乌鸦汤?夏和若只觉犯恶,轻轻以手捂口,怕吐出一肚子酸水,那么恶心的东西谁敢入口。
她犯恶心的举动落入太皇太后眼中,倒是令太皇太后心喜了一番,以为他们进展神,这是害喜了,尤其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让她更加确信。
「我是玉妆公主。」玉妆公主以为她一说出自己的名头,人人都应识得,他该欣喜若狂地对她展露心悦她的笑脸,可是……
「谁呀?」皇上的女儿他不是每一个都认识。
段玉聿当玉妆公主是皇上亲女,他的侄孙女。
她脸色微变。「你的王妃。」
他斜睨一眼,嗤笑。「本王的王妃不就在这里,你是哪来的疯狗,见人就咬,本王是你能攀咬的吗?」
转头一看,他柔情似水,眼中、心里只看见一人,他对夏和若的情意与日倶增,深到一刻都不想分开,越是相处越觉得她好,只要她在身边,他的心就会觉得很平静,少了想将人撕裂的戾气。
「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王妃,她不是,皇姑祖母亲自下的懿旨,我是经过皇室认同的长乐王妃,你的女人。」生平不知嫉妒为何物的玉妆公主头一回生妒了,她妒恨被段玉聿呵护的女子,那个人应该是她。
「皇姑祖母?那她不是要喊你表舅……」差了辈分呀!这样也能结亲?皇家也未免太乱了。
段玉聿才想啐一口什么名正言顺,一道喃喃自语的细声忽然传进耳朵,他笑了,看了他的小人儿一眼。
「母后,您是不是看儿臣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所以给儿臣找些麻烦玩玩?我这做舅舅的再无耻败德也不能搞上外甥女,您是想给儿臣招祸还是想让儿臣背负臭名?」他倒没注意赐婚的对象竟是拐了一圈的姻亲,是谁弄这套儿让他钻?
好在他事先结识了小若儿,要不然岂不是中套了,光是坊间的讥笑和嘲弄就够他喝一壶了。
「啊!哀家没想过,只觉得合适……」呃,当初是谁在她耳边说长乐王再过几年都三十了,再不娶就迟了,又说玉妆公主养在她身边挺好的,正好能凑成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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