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有慌色的捉着衣衫下摆,局促不安。「我可以不回去吗?」
除了娘,这世上待她好的人没几个,她太单纯了,老是看不透人心,好人坏人没法分辨。
「不行。」
「夏爷爷……」还不知道老者是曾祖父的夏和若苦苦哀求,她不想重复生前的种种。
「放心,我送了你一份礼,你会很中意的。」他送了她机运,以及……佛曰:「不可说。」
「送我什么?」她没瞧见。
难道是她亲酿的仙酒?
「以后就晓得,魂归来兮,魂归来兮,去吧!夏和若,还魂去,仙乡不是你的归处……」
仙乡不是你的归处,仙乡不是你的归处,仙乡……
那何处是她的归处呢?
夏和若茫然地往前走,她身子很轻,脚步却异常沉重。
走着走着,她眼前一片白光闪过……
「姑娘,您饿了吧?奴婢给您煮了白玉莲花粥来,您垫垫胃,消消暑气。」
淡淡的莲花香气飘来,坐在梳妆台前的夏和若回过神看着镜中的自己。
尽管已经过了好些时日,她仍有些难以置信。
想当初醒来时,原以为会看见一张枯黄凹陷,未老先衰,布满斑点的面庞,谁知却是肤白肌嫩,神采翼翼的脸孔。
她居然重生了,回到十年前。
太不可思议了,人竟能起死回生,她当她的一生只能在凄风苦雨中度过,没想到峰回路转,有了另一番际遇。
这是在作梦吗?或许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才是梦吧!
「姑娘,入夏了,您吃一点好补补元气。瞧瞧您又瘦了,别再像春寒时的那场病……」
一听到年初二生的那件事,夏和若清秀的脸微微一冷,眼中露出一抹锐利。
她怎么忘得了,那一天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没娘家可回的母亲心情相当低落,倍加思念远在边关的家人。
她为了逗母亲开心,亲手做了兔子形状的寿桃,兴冲冲地往母亲的院子走去,哪知经过假山边的池塘时,忽然有人从背后重重的推她一把,重心不稳的她便掉入池塘。
那时的冰刚化开,冰寒透骨,她落入池水里一下子就冻僵,等被人救起时已昏迷不醒。
之后她高烧不退,几乎丧命,整整一个半月都处在昏睡状态,一下子烧,一下子全身冰冷,一口气拖着半死不活,连请七个大夫都束手无策,要她爹娘另请高明。
可是她熬过了,不让那些有心人如愿。
没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只当她惊着了,因此向来咋咋呼呼的性情变得沉稳,人也显得聪慧了许多。
夏和若回想着,十年前她也生过一回重病,但没像这回这般严重,卧床十天就好了,倒是一病弄坏了身子,从此天一冷便汤药不离口,成了个小药罐子。
多年之后她才晓得她的体弱是人为的,有人在她的汤药中动手脚,以致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终年病恹恹的。
「幽草,别叨叨念念了,盛碗粥来,我吃就是。」药补不如食补,她还真有点饿了。
「是的,姑娘。」幽草面上一笑,盛了微温的甜粥送到自家姑娘面前,不多不少八分满。
望着打小跟在自己身边侍候的丫鬟,夏和若心头微暖,她犹记得母亲死后,这丫头跟着她吃了不少苦,若不是有幽草,只怕她的日子会更难过,一天也过不下去。
但是想到另一个丫头,夏和若只觉喝进嘴里的白玉莲花粥是苦的,她并未亏待她们,为何两人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姑娘,外头的莲花节非常热闹,我们出去看看吧!好多人等着看莲花仙子游街……」
一名蹦蹦跳跳的黄衫女子跳了进来,一张圆盘脸红通通的,十分有精神的喳呼着。
「香草,小声点,没瞧见姑娘正在吃粥吗?」幽草语气略带责备,一边侍候夏和若用膳。
挨骂的香草很不服气,气呼呼的噘着嘴。「人家是为了姑娘着想,老闷在府里会闷出病的。」
「你又不是不晓得这阵子生了一些事,怎好让姑娘出门面对那些风言风语。」香草太毛躁了,考虑得不够周详。
「有什么关系,那是别人的错,又非姑娘她……」反正不是第一回了,还怕人说什么嘴。
「好了,你还懂得尊卑不?」幽草大喝。
香草是个生性好动的人,话多聒噪,喜欢与人比拼、出风头,很怕别人瞧不见她,哪有热闹往哪钻,哪里人最多定能看到她的身影,碎嘴的程度可媲美三姑六婆。
她不像个丫鬟,倒比主子更像个主子,吃得好、穿得好,连像样的饰也有三、四样,出门在外走在主子前面,完全不当自己是个奴婢,有时还会压自家姑娘一头。
没办法,夏和若的性子太过软弱了,从无自己的主见,人家说两句话便「好好好」的点头,不会说不,说好听点是脾气好、善待下人,实际上是人人可欺,看她好说话,都来占便宜踩个两下。
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自从大病痊愈,一切都不一样了,夏和若在渐渐改变中,变得强硬。
第2章神仙教酿酒(2)
「姑娘,您看幽草,她又骂人!她只大奴婢三个月,就总是以姊姊的模样教训人。」香草不高兴的告状,以为夏和若会像以往那般好声好气的维护她,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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