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在池家时,便与池清萱亲厚,即便是后来,在沈澈那儿,两人关系似乎也一直不错。沈澈不疑有他,将她带去了寮房。
池清萱正在抄着佛经,乍一看见两人,神色难掩惊诧。
衔池柔柔看向沈澈,“我有些话,想同姊姊说。”
她太久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沈澈意味深长地看了池清萱一眼,方望向衔池,温声应了一句:“好。我在外头等你。”
沈澈刚走,池清萱便笑了一声,脸上的疤痕随她这一笑,弯曲狰狞:“恭喜妹妹,苦尽甘来。”
衔池自己找地方坐下,叹了一声,“还不算呢。世子马上便要同熙宁郡主大婚,何甘之有?”
“也是。”池清萱随着她叹了一声,“不过世子如此看重妹妹,想必不会叫妹妹受委屈的。妹妹进门的日子,世子可提了?”
衔池摇摇头,望着池清萱笑:“他不愿我做妾,想以平妻之礼抬进府。如此一来,要筹备的便太多,也得看着吉时,日子哪能这么快便定下来。”
看着池清萱顷刻间握紧又松开的手,衔池笑着补了一句:“不过他说了,会尽快,不会叫我等太久。”
既然池清萱看不得她好过,那她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将此事告知熙宁。
——上辈子她是和熙宁同一日进门,熙宁才从池清萱这儿得知了她和沈澈那些过往,才会对她有那般浓重的敌意。
而今,既然要引导着一切向前世那日靠拢,她只怕熙宁不知道。
她没心思久留,在池清萱这儿待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走了。
回去的马车上,两人仍同来时一般,分坐在两侧。沈澈正闭目养神,却听她突然开口:“再过段日子,便是世子的大喜之日。”
她这话说得突兀,叫人难免从中多品出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沈澈睁眼,不自觉便软了目光,“是。”
“我想在大婚之前搬进镇国公府,不必张扬,世子若是不便出面,随便安一个什么身份也成,舞姬,婢女。”
“为什么?”
她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淡:“怕世子反悔。”
饶是如此,沈澈眼中也已经浸满笑意,一口应下。
他正有此意,不过本是想着等稳住了熙宁,再将她接进来——总不能叫她一直在夺月坊那种地方待着。
她又问他:“郡主可有什么喜好?”
“不需要。”沈澈一皱眉,“她不会在你眼前晃太久。你只要先忍让一段时日,忍过去便好。”
衔池笑了笑,没再说话。
大婚前,她果然被安排进了镇国公府。仍是舞姬的身份,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了一处自己的小院落。
被特意指派过来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嬷嬷领着她进门,笑眯眯道:“世子的意思,眼下这时候姑娘不能太打眼,否则容易出事。姑娘多担待些,先凑合着,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因着临近大婚,府中又忙又乱,嬷嬷特意嘱咐她这几日不要到处乱走,少露面为好。衔池胡乱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她对镇国公府本就没什么好感,也确实没什么好乱逛的。衔池安安分分待在院子里,直到大婚当日。
外头宾客未散时,她也好端端地待在屋里——只是一早便换了身石榴红的袄裙,搭了珠翠,又精心描了妆。
嬷嬷本觉得不妥,刚要劝,便见她从镜中望了自己一眼:“世子大婚这样大的喜事,自然要瞧着喜庆些。”
她这话一出,嬷嬷也便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簪好最后一根钗,衔池才转过身——初初见到她的时候,嬷嬷便被她的样貌惊艳过,原以为相处了这些日子,也该习惯了,可她回身那刻,嬷嬷还是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恐惊天上人一般。
衔池微微笑起来,“嬷嬷,我想去世子书房看看。”
这要求虽突兀,但先前世子吩咐过,只要不会撞上如今的世子妃,宋姑娘有什么想做的,一应皆随她。
世子喜静,书房的位置甚至称得上偏僻,不会有宾客去那附近。而今夜是洞房花烛夜,想来世子也不会去书房。
思及此,嬷嬷便没拦,替她提着灯,将人送去了书房。
衔池打量了一圈他的书房,先将手中东西搁下——她带了酒来。一壶酒,并两只酒盏。
她手中捧着一盏,另一盏就放在书案上。等她慢慢啜饮完这一杯,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才支走了嬷嬷。
书房空下来,她借衣袖掩着,不动声色地将用油纸包起来的药粉洒进书案那只酒盏中。
药粉是青衡想法子寻来的,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这药性温和得很,常人喝了,顶多是难受上几日,于性命无虞。可若是本就体内虚空,用了这药,稍有不慎,譬如受了寒,便会勾起陈年旧疾——旧病越凶险,这药便越凶险。
衔池晃了晃酒盏,将那药粉全然化入酒中。
她还要引出背后放箭那人,不能叫沈澈立时便死在这儿。
又过了一阵儿,她听见有脚步声朝书房而来。衔池回头,果然见沈澈一身喜袍未除,远远走进来。
他在宴席上喝了酒,虽不至于醉了,但脚步也略有些虚浮。看见她那刻,他眼神一软,“怎么在这儿?”
“这话当是我问世子。婚之夜,世子不陪着世子妃,来书房做什么?”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1t;)
&1t;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