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坐姿,他占据的也不是一个寻常的位置,可屋子里的哨兵们愣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依旧在自顾自的忙碌。
“那是一号大人最喜欢的杯子,”男人用下巴点了点青年脚边的大红色马克杯,“不要碰到地上。”
“那是她唬你的,”房其琛眼皮都没抬,“这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分居礼物,里面装着一个微缩炸弹,不过你说的对,确实不能碰到地上。”
这席话听的379号哨兵面色大变,倒是天天都徘徊在被炸死边缘的军部成员们适应良好,连不着痕迹的向屋外移动的意向都没有。
同样没把这当回事的还有眼镜副官,作为一号哨兵的头号心腹,心理素质之强悍又岂是一个分局礼物能撼动?当初这对夫妻恨不得挠花对方的脸时,还是他任劳任怨的为他们收拾家务,还偶尔兼职带带孩子。
只见这位仁兄面不改色的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房其琛,然后熟练的开始了汇报。
“据线人消息,在王国边境有疑似凌萧的人出没,我们派出了两拨人,结果全部失联。”
“那就应该是真货了。”
半点也没有听到父亲消息的激动和雀跃,房其琛收回了腿,依旧是面无表情,他那只香槟色的布偶猫从精神世界钻了出来,用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过他的脸颊。
原本公事公办的副官突然嘴上一顿,随后掩饰性的推了推眼镜,眼睛的余光却死死的粘在漂亮又乖巧的猫咪身上。
不光是他,379号以鼠类敏锐的直觉誓,自打布偶猫现身,整间办公室的气氛陡然一变,那些衣冠楚楚的军部精英们表面上一本正经,其实心思早就荡漾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呵,只不过是一只猫咪而已。
他捧着自家胖乎乎的花栗鼠泪流满面,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不公。
“一号大人原本的意思是让你跟着她去边境走一趟,”维持着严肃外表的副官继续说道,“可既然你中途回来了,那就临时更换任务。”
“哨兵no。75与no。379,第277号特殊赦令,追踪血色苍穹脑凌萧,由于目标人物极度危险,特别允许指派1-2名增援。”
念完任务卡上的内容,副官好不容易才把注意力从添毛的布偶猫身上撕下来,只听他说道,“空闲的暗哨名单我已经整理出来了,你从中挑选……”
“B大队第七组。”
“嗯?”
“B大队第七组,”房其琛又重复了一遍,身旁的布偶猫甩了一下尾巴,“他们应当还剩下两个人,直接把我们编进去,凑成一个整编。”
“可是他们还在执行保护大总统的任务,”副官皱起了眉头,“况且总统府现在落入了元老院的手中,与我们关系微妙……”
“康迪。”
房其琛第一次呼唤了副官的真名,他看向他,突然笑了一下。
“我最喜欢的杯子被我落在总统府了,你能帮我取出来吗?”
然后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里面没有微缩炸弹。”
第67章垃圾间。
嘈杂。
这是房其珩被吵醒后的第一反应。
身畔的位置还留有余温,柔软的被子却被她彻底卷到了身下,忍受着就算用紧闭的房门和结实的墙壁都阻隔不了的鼎沸人声,女哨兵随手抓了几下凌乱的短,套上放在床边的衣服走进了盥洗室。
两三下拧开水龙头,她就着冰凉的水往脸上拍了几把,抬头用手抹掉了镜子上的水雾,空气里温暖潮湿的水汽昭示了这里不久前才被使用过的事实。
还有比熬了三天三夜才得以休息,醒来自己的向导却不见踪影更令人烦躁的事吗?
房其珩无声的质问镜子里瘦削的短女人,然后从后者点缀着青黑眼圈的疲惫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见鬼,真的有。
一拳打在了墙壁上,女哨兵维持着出拳的动作喘着粗气,她凝视着墙上被打出的凹陷,仅存的理智在庆幸自己没有破坏唯一的镜子——考虑到基地后勤处已经三番两次对她破坏公物的行为提出抗议。
“行吧,我为这个破组织出生入死,却连在自己家摔坏块镜子的权力都没有。”
她记得自己当时这么嘲弄对方的,搞得向领打小报告的后勤处处长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可惜身为裁判的领并不打算偏袒自己的女儿,还是训斥她抚平了下属的不满。
“我很失望,其珩,”凌萧冷淡的像是面对某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如果你无法控制情绪,那又与野兽有什么区别?”
你当然会失望。
她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尖叫。
你想要的不过是母亲完美的复制品!
凌萧执着于房容暄,这在血色苍穹并不是秘密,由于双方曾经存在的婚姻关系,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这份执着难免会染上几分旖丽的色彩。
不过在当事人的一双子女看来,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哥哥说的对,他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恶魔。”
在被亲生父亲以“锻炼”名义折磨于生死边缘,房其珩吐出了口中的血沫,对自己的搭档说道,而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身侧的沉默向导会成为自己的丈夫。
最完美的哨兵应该是什么样子?
强大、理智、温柔、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