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遇春,他看到了我,欣喜的走来,一下拥入他怀。紧紧的,昨夜恩爱,仍在衣袖间细细传来,这只鬼依在里面,闻他气息,听他心跳,突然垂低眉,脸上一热,娇羞的花儿盛开。
是爱。
我爱上了他。
我爱上了柳遇春。
什么时候,杜十娘这只鬼的爱,千树万树梨花开?
正文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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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他的怀里,依依不舍,不舍依依。时间甜蜜而柔软,一如一匹绸段静静的裹着我和他。只有我们俩。
原来,爱,就是不说话,呆在一起,四周的空气都是花粉的碎屑,香甜的,碎碎的,漫天飘来。
却是他推我,宝儿,进去,看看你爸爸。说着,猛的低下头,把我的额吻了一下,自先脸上飞红,爱意掩不去。
居然如同初初相恋,遇春,他把爱的另一扇门,为杜十娘开启!
这只鬼看他一眼,推了门,要进去,仍不舍的回望,眼风纯净,是水,是泉,是天山水,是豹突泉,全无杂质,全无妓女习气,爱他,就自自然然,本本色色,不知不觉,把自己还原为零,还原为本,还原为婴孩的最初的净气。
孙富还在睡觉,脸色好看了些,身上仍是管管道道,红,黑,透明,各色各样,纷乱杂程。令杜十娘这只聪明鬼也一时难以分辨,那一根那一条有何妙用。一如他杂乱人生,黑白两道,他道道皆走,如过钢丝,最终却身陷牢狱,浴血江湖,病在床塌只间,让杜十娘不由为他掖了掖被角,端详开了他的男儿脸。
这个男人,一如迷叠,他高额方颐,不怒自威,是虎?是豹?还是豺狼?还有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藏着掖着,庭院深深人不识?
杜十娘这只鬼不由又好奇心起,坐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看他的魂魄,还可不可以仍带着杜十娘的白骨飞?
却是鬼门关回来了。场面不再清晰,只是半明半暗,暧暧昧昧。
爸爸,我爱上了一个人。
她穿着他买给她的软烟罗衣,手里抱着个偌大的布娃娃,老旧的,衣服都褪了色,泛了黄,如老旧的记忆。可她抱的紧紧的,不舍丢弃。他认得它,那是她小的时候,他给她买的。
她懒懒的绻在沙里,象一头猫,一头皮毛烟霞般灿烂的丰满的猫,圆圆的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唇角挂着一丝笑意。
是谁?他的心一跳,眼里窜出一团火苗,终于,她肯爱别人了?终于,肯放了他?
她奴了奴嘴,往电视里一指,说,是他。
他的心落了下来。竟然是暗暗的欢喜,碎碎的花开。开了一地。
原来,她又是在试探他。
原来他......也对她有着不可割舍的爱意?不,不,不,他不可以害了她,一个小眉就够了。他养大了她,为的就是让她平安幸福的过一生的啊。
齐天乐?那不算,那是电视里的人,是明星,好好找个生活里的,带回来给爸爸看看。他不给她机会,一点都不可以给。
任何试探,只是云过水面,无波无迹。
哼!她懒懒的转身,倦在沙里,不再看电视,面朝了里,我说不住真找来了他,你不信么?
信,我当然信。他笑着站起,我家宝儿这么美,谁不喜欢啊!
说着取来毛巾被,轻轻的覆她身上。而她双眼闭着,长长的睫毛下是一颗欲滴不滴的泪,他的心一颤,把手伸到一半,却凝冻,寒流袭击,不可以!
她一哭,他怎么办?抱住她哄吗?
不可以。
那样将前功尽弃,黄河决堤。
就当她睡了吧。
他把心一硬,硬到自己也觉得残忍。那滴泪是一滴腐蚀的液体,轻轻的滴在他的心,留下了轨迹。陨石坠地。
他蹑着脚,悄悄的关了电视,悄悄的退了出去。
让......她渐渐的明白,他,只是她的父亲而已。
日子就这样渐渐的过去。
她长的越来越惹男人的注意。
最近她不再试探他,可是死了心?开着车,默默的跟她身后,她一个人走着,穿了一身贴身性感黑外衣,身材俨然一幅行走的水墨山水。只见她在一个小店前站住,买了一瓶汽水,咕咕的喝着,时不时往前面看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来将她约会。
果然,徐素素和一个男子从人群里走了过来,有说有笑,徐素素的小脸镀了金一般,难得的好看。多久了?他们在一起?他的粗眉一皱,这个女人,不看再那粒痣的份上,他早把她弃之如鞋履。第一次见她的痣后,他派手下人调查过,他以为她和小眉有什么血缘关系,结果没有,仅仅是个巧合而已。就靠这个巧合,她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的时日,她怎么敢花了他的钱,背后还玩这一手?不想活了吗?
而她,他的宝儿,她的脸也突然着了红晕,迎身走了上去,娇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时不时扫那男子一眼。眼神天然妩媚。
哦,她爱上了他?
他的心一沉,渐渐有气泡冒起,宛然他在喝汽水。
汽泡一粒一粒,一粒一粒......胃酸。酸的有了中药味。熬,煎,烫,强行灌进了他的身体。
终于,她长大了,要去找自己的爱,找自己生命里的男子,不再需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