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结账走后,来收盘子的格雷大叔没好气地道:“土?粗糙?没礼貌、没品位的丫头!”
想起格雷大叔气呼呼的脸,sisi不禁有些好笑,于是开心地驾着电动小车呜呜呜地继续在地下宫殿探险。她看着小车的度表,计算着时间。她大约进入地图空白区域半小时,距离原定路线应当驶出了7-8km的距离。
空气越来越——清新?sisi抬头环视周围,想找新风口。可是这里虽然照明和通风都没有问题,但新设施越来愈少,越来越像古代的遗迹,像是古神话或者史诗中古代的一块被时间忘记的角落,被藏在地下的城池之中。地下河的水道变得宽阔而清浅,出一种微微的荧光,像是夜里充满了浮游生物的海面。
一个突然空旷的区域赫然映入眼帘,可以用“豁然开朗”形容,像是由教堂的拱廊突然进入了西侧那高耸入云的塔楼——不,简直是进入了万神庙那样的巨大球形空间之下。在那圆形的浅水池之中,白色的嶙峋的竖向结构,像巨大的枯树干、像石柱石钟乳那样生长出来,直直地刺向天空上去。天光从几十米高的巨大圆形天窗中洒落下来,在粼粼的水面上投下林间光斑一样跳跃的光波。
sisi突然像着了魔似的,心神动荡、双眼失神地从电动小车上下来,恍若不闻地沿着同心圆的一圈圈石阶逐渐走入清浅的水池。地下水清凉而不刺骨,她恍若不闻地穿着工作鞋踏入水中,伸出双手,触摸那白色的生长柱。
她的手接触柱子的一瞬间,柱子表面出一阵荧光色的感应,似乎周围的空间也进入了一种虚幻的状态。在她的感知中,周围的地下设施,突然变成纯白的、没有渲染和材质的白色模型,水和空气的表面浮现出五颜六色七彩的衍射纹。只有当中的柱子像血管、神经一样高流动着蓝紫色的光信号。
她的脸贴上那柱子的表面——柱子里流动的光斑突然浮动,组成一具具女性的人体模型……
她被人拎着后脖子,一把从这诡异的世界观中拉出来。
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后脖子上:“不许动!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我是市政地下工程的清洁工!”“你是间谍?!谁派你来的?”
sisi像一只落汤小猫一样,被巡逻的士兵捉住了。
赫克托尔在办公室接到一线的紧急电话,有点吃惊:“什么?白巢和水系的接触点现不明入侵者?怀疑是间谍?他们能突破白巢外围的防御系统?把人带过来,我们这边调查。”
白山要塞的谈话室。
“我说了,我是市政公司地下水道部分的清洁工,工号xxxxxx。我就是随便开着电动车逛到那里的!我不知道什么白巢,什么突破防御……”sisi弱弱地抗议。
“老实点!”巡逻兵一拍桌子,把sisi吓得一缩。“小小年纪,就学着叛逆,干这种勾当!”
“我没有——”
“怎么又是你?图书管理员小姐?”赫克托尔认出了sisi,“给她拿条毛巾。”布劳迪有点吃惊地问:“你认识她?”
“见过两次,不算认识。清洁工?怎么回事儿?自己说。”赫克托尔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在谈话室的旋转座椅里坐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笔录资料。
“托贵国的法令的福,我失业再就业呗。”
“失业?那你是怎么进入军事禁区的呢?”
“军事禁区?什么军事禁区?——你们说的那个白巢?我不知道——我承认我偏离了工作区域,但是我不知道你们说的违禁是什么。如果是军事设防区域,是不是应当有更加明确的警告标志呢?”
赫克托尔一边半留神地听着她的辩解,一边看着调查科送上来的一张a3大的透明显示板,上面显示了sisi的户籍和履历。
“sisi-格林-苏小姐,帝国理工xx届毕业生,工程学。履历,b市图书馆信息管理员,b市市政地下工程,清洁工?……格林-苏。”赫克托尔嘴里嚼着这个词语,突然他目光犀利地抬起头,眼睛盯住sisi,像是捕食者盯住猎物。然后,他突然轻轻笑了,道:“格林-苏、工程学,和你奇怪的工作选择,你很难洗脱间谍的嫌疑。——一个帝国理工大学的学生,为什么非要当个地下水道的清洁工呢?”
sisi怒而双手拍在桌子上:“我的工作选择?!那请问我除了当清洁工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就业选择呢?我作为一个新人类从图书馆被裁员了!一个帝国理工的亚人学生应当做什么才能洗脱间谍的嫌疑?女佣吗?娼妓吗?!”
“e11,”赫克托尔听闻此语有点尴尬,也似有所动,但他调整了一下表情,“也许你可以到白山要塞当个船舶工程师,格林-苏先生的遗志。”sisi双手交叉抱胸,侧过脸去。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我可以申请保释么?”
“格林-苏小姐,你可能有些误会,我们军队不是地方警局,我们的权限是独立的,可以全权处理,甚至枪毙。——反正无论如何,你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为我们工作,或者去克努半岛坐牢。”赫克托尔感觉自己明显是在吓唬小姑娘,内心嘲讽了自己一句。布劳迪皱着眉忍笑。
滴滴滴,显示板闪动,haku传来的结论:
“白巢内部程序更新导致的暂时电磁防护层失效,排除间谍嫌疑,无罪。结论:sisi-格林-苏无罪,请保护其生命安全,建议立即释放。ps:地下通道内监控摄影。”(这里haku是故意保护了sisi,其实sisi接触到了白巢)
赫克托尔打开监控,显示sisi骑着小电车像个贪玩的小猫一样开心地沿着地下通道向前行驶。他和布劳迪都被她天真、没心没肺有有点沙雕的行为,(顺风下坡得意洋洋的,奶声奶气的跑调唱歌)逗得忍不住笑容。——她完全没有任何探查的举动,一路上也确实没有受到阻拦。
“不是什么可疑人员,吓唬吓唬就行了,放了吧。”赫克托尔在审讯材料上签字确认,他想了一下,“用要塞的气垫艇送她回家吧,吓成这样,别半路出事儿。”
落汤鸡一样的sisi头上裹着毛巾,身上披着一件作训服,在白山要塞指挥大楼走廊的等待长椅上垂头丧气得坐着,撅着嘴。
“sisi!”anin从测试室出来,一眼认出了她。
“你怎么了?”
刚才还气鼓鼓的sisi像一只吐了水的河豚一样瘪了下去,咧着嘴哭了起来:“哇——他们说我是间谍——完蛋了我工作肯定要丢了,怎么办——又要失业了,现在工作好难找啊——他们还要我去当女佣,我根本不行啊……”她抽抽噎噎地说了一大堆。
“好——别怕别怕,我送你回去。”
办公室里竖着耳朵听着的赫克托尔已经感到明显的内疚了。
布劳迪一边下拉着sisi的履历一边点头:“成绩和工作评价都不错,你真的想让那个小姑娘到白山工作吗?”
赫克托尔道:“真假参半吧——海神计划的路线出现了些问题。”
“那小姑娘明显有亲瑟肯兰的举动,不怕她真的是间谍吗?”
“顶多是个天真的积极分子——如果她真的是间谍,我给她这么好的机会进入白山,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尊严而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