掺在鞣夷族里头,再不突兀,掩住刚来时的戾气。
耶于月打趣道:「姐姐我看你是有了头一个男人,收心想做良母了。」
我哑然失笑,哪有什么收心。
待到时机成熟,张凫燃带上我一同回去便成。
4
我带着张凫燃在湖边休憩,他在毡帐养伤十多日,虽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闷。
眼前,无垠无际的枯黄草原,苍鹰盘旋不落。
我吹了几声哨,三只老鹰俯冲掠过张凫燃,他被惊得反身一抓欲阻挠。
只见老鹰齐齐地落在我手臂上。
他诧异。
鹰野性难驯。
够格的驯鹰者并不多,何况我这等女子。
我骋怀大笑:「想不到吧,我诃年是鞣夷最好的驯鹰者!」
我屈指摸了摸鹰的翅膀,朗声道:「我喜欢老鹰,因为我诃年本就是鹰隼,翱翔不落!」
草原长风吹了许久,衣袍被吹得猎猎生风。
他披散的随草原飞扬,英俊勃。
他审视我,岑寂的眼眸流而不动。
恰巧,邬于带队骑马路过,见到我便饶有兴致地驱马到跟前。
大声调笑:「这不是诃年?没想到壮如你,在床上的声音,却可谓活色生香。」
头夜听响的就是他。
他挥着马鞭指向张凫燃:「哎,阿然,你这婆娘是不是滋味不一般?」
「平日她骁勇惯了,没想那音儿倒像大盛那些哼唧唧的小娘子。」
我闻言不甚在意,伸手拉住他身后握紧的拳头。
我嬉笑怼他:「邬于,你可别戏谑我,你想让你娘们这样都不定行!」
众人哄堂大笑。
邬于气煞,龇牙咧嘴。
张凫燃低头看我,蹙眉瞠目。
我低语:「不过调笑两句,少不了肉。」
回了毡包,他闷声跨坐在榻上。
我摆好自己的鞭子,道:「这事儿……」
他鲜少在我面前敞露出自己的情绪,此时语气竟带着隐隐恼怒:「我们汉人迂腐,谁若如此公然戏谑亲眷,必与他不死不休。」
我轻叹口气,道:「不死不休,如何呢。」
我深笃凝注他的眼,道:「你是为了这个,才苟活的?」
「你们使团,除了你,其他人都已不在了。」
「你高风峻节,苟全性命,难道是为意气用事?」
他怔愣半晌。
我蹲坐在他身前,将手伸进他怀中。
他面红颈赤,我趁空抽出他怀中的鹿皮。
他脸色一变,风驰电掣,便见他将鹿皮抢走,我全无反击的空余。
我用有些磕巴的汉语,徐徐道来:「马上冬日,部落还要往西南那儿走。」
「你绘的鞣夷版图勉强算作一半。」
他神情严肃起来,双眼乜斜,问道:「你知道?」
「你知道为何鞣夷少叛徒吗?毡帐巴掌大的地方,旁人留心便一览无余。」
电光石火间,我颈边多出一把刃闪寒光的匕。
瞧他这英俊模样,刚还为我拈酸吃醋,这会就像罗刹要我命。
我伸手覆在他手背上,用汉语低吟道:「我还有个名,姜颂年
。」
「汉名?」
我点点头,听见儿门口有脚步声,干脆跨坐在他腿上,伏在他耳边呢喃道:「我阿娘是汉人,掳来时已有身孕,我阿爹也是汉人。」
他屏息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