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压抑得快要凝固,短暂的沉默出现。
双眉紧锁的张敬尧,环视了一圈众千户,这些人和自己一样,此时已经乱了方寸。
张敬尧把心一横,沉声道:“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谁都活不了。”
说罢,阴沉的目光,又扫视了一圈,接着说道:“依规矩,私调五十兵士以上者,杀无赦,一百人兵士以上,按谋逆之罪论处,这次我们封了整个东大营足足上万人,出动五百人参与行动,这已经是抄家灭九族的滔天死罪,结果,大家可想好了?”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沉默,营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话的千户,头皮一硬,咬牙说道:“大人,与其等死,还不如另走他乡,带上这一万弟兄,出了东大营,取道秦岭,进入晋省地区,这一路线山险水恶易守难攻,如今这世道,到处匪患不断,大不了我们依靠秦岭天险,背靠中原,占山为王,如今朝廷腐朽,内忧外患加上天灾连年,经营它几年,说不定,我们兄弟,还能辅佐大人您成就一番大事。”
这等虎狼之词,听得张敬尧的脸色,骤然大变。
这是摆明了要造反,那可又是大逆不道,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作法。
“柴桐,这是谋反的大罪,这话,你也敢说出口?”
张敬尧怒斥道,他这才意识到,事态已经到了他不可控的地步。
不料,那叫柴桐的千户,却一抱拳,一脸严肃地又道:“大人,您是副指挥使,我们的脑袋,已经是自己提在手里,难道您情愿让我们这上万弟兄,全部束手就擒满门抄斩?”
一席话,听得张敬尧冷汗淋漓,心脏狂跳起来,但眼下,何尝不是这样?
左右都是死路,后路更不用说,那是被总指挥使雪成栋早已堵死的,剩下的只有向前一条道。
道理自己何尝不懂?但这明着造反,他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喊出来。
神色明暗不定的张敬尧,紧锁着眉头,目光在眼前的几个千户,还有二十个管带身上不停地扫视着。
“大人?”柴桐又道。
“副指挥史大人,柴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时间紧迫,大人您?”
另一位千户杜方明,接过柴桐的话,也向张敬尧谏言。
总共十个千户,二十个管带,除了这两人开口外,其余人的噤若寒蝉,立在地上一言不。
见有人响应,柴桐又抱拳一礼,沉声说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那是铁律,哪一家的天下,不是依靠兵马夺得?胜者可以黄袍加身,如今局势险恶,环境又不利我,不争便是死路一条,大人何不拼死试试?”
“副指挥使大人,如今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我们何不把刀把,攥在自己手里?”
神色阴晴不定的张敬尧,即刻就陷入了一阵为难的抉择中,在他纠结不定的时候,大营外面一阵喧哗和骚动传来。
一名兵士快步跑进营房大厅,下跪禀道:“启禀副指挥使大人,太子和镇国将军府岳将军父子,从东大营正门进入,现在马上就到我东区驻军营地。”
调度大厅里的众人闻言,刚才还压抑沉闷的大厅,瞬间就慌乱了起来。
此刻,既就是听了柴桐之言进入秦岭,那也来不及了。
光是太子亲临,就已经够骇人的,这又加上岳万钧父子,在场的军士们,内心里面没有不胆颤的。
光是太子已经足够惊人,加上一个岳将军,他们没有人不害怕,不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