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万钧见状,心知太子必有大事,便又拱手问道:“太子有何困扰?”
“这东大营,现在与朝廷离心离德,若不为本殿所用,本殿食之无味,寝之难安呐!”叶仑淡淡说道。
岳万钧闻言,虎目圆睁,抱拳说道:“臣,愿陪殿下前往。”
话不用细说,相互都知道目的,态度就是最重要的。
叶仑欣慰不已,随即说道:“那请岳将军与本殿东大营一走。”
岳万钧父子闻言,齐齐后退一步,然后抱拳施礼,齐声应道:“臣,遵命!”
“末将,遵命!”
镇国将军府上,多年足不出户,鲜有外面走动的岳万钧,突然披甲在身,携子去东宫殿参见太子。
这等情景,非比寻常,在第一时间内,都城的各种势力,都得到了此消息。
镇国将军府的这一举动,让都城复杂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起来,一向对于各种势力斗争,置身事外的镇国将军府,这一举动,更加引起了各种势力的极度不安。
辅国大臣雪嵩的耳目,似乎比别人要长一点,他知道的,要比别人知道的还要多上一些。
别人只知道镇国将军府的人,去了东宫殿太子那里。
但雪嵩还知道,在这之前,在内城外的近月阁顶层的得月台上,镇国将军府上大将军岳万钧之女岳珏,已经答应了太子的求婚。
雪嵩官邸,兵部尚书徐伯礼,神色凝重,忧心忡忡地说道:“辅大人,看来,早上镇国将军府正门迎客,定是太子无疑。”
同为内阁的文渊阁大学士,夏士渊放下手里的茶盏,也说道:“这岳家,眼下和太子走近,实在不是个明智之选。”
二人说完,一起望着雪嵩,等待从雪嵩的脸上,寻找出一丝答案。
辅国大臣雪嵩,似是在闭目养神,良久,才缓缓说道:“镇国将军府,已是过气之秋,目前空有盛名而已,只是那岳万钧,此人非等闲之辈,倒不可小觑。”
管控着国家兵马大权的兵部尚书徐伯礼闻言,面色一沉,急切问道:“依辅大人之见?”
雪嵩依旧养神,连眼睛都没睁开,缓缓说道:“以他的沉稳,似乎不应该有此明显的失误出现,除非,是消息有误!”
此话另有玄机,夏士渊没有接话,继续端起茶盏,让雪嵩的侍婢秋香重新续了开水。
这个老狐狸,轻摇着脑袋,慢悠悠地吹着茶汤上面的浮沫。
似乎外面的传言,还不足以让他上心一样。
其实他心里明白,作为兵部尚书的徐伯礼,也是兵部最高的行政长官,若有出自己掌控的现象,他徐伯礼,比任何人都急。
所以,用不着自己为这事操心,更不用自己主动打探雪嵩的口吻。
突然,一只猫从桌下蹿了出来,“咪呜”一声,跳到雪嵩的怀里卧了下来。
雪嵩这才睁开眼睛,一只手抚摸着猫的身子,淡淡说道:“太子沉不住气了,先开始布局了,这盘棋怎么下,还得要看看太子,他先走什么子了?”
面色阴沉的徐伯礼又道:“辅大人,还有一事,兵部侍郎石浩礼之子石玉,就在前几个时辰,因顶撞了太子几句,惨遭太子杀害。”
对于这等小事,作为堂堂兵部尚书,也向辅国大臣说了出来,实属讨人嫌的举动。
见雪嵩不语,徐伯礼又道:“卑职来辅大人府上之前,那石浩礼跪在卑职面前,哭求卑职为他做主。”
雪嵩眉头一皱,冷声说道:“好啊!那就由徐大人做主好了,人家既然求到徐大人跟前了,徐大人就替部下的公子去向太子讨个公道。”
“辅大人,这?”徐伯礼一时语塞。
“身为兵部侍郎,不严加管教其子,致其四处招惹是非,身为太子,砍一个谋逆犯上之徒,有何不可?你身为一品大员,不严加管束部下,就连这等鸡零狗碎之事,也提到老夫面前,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谢家宝树,偶有黄叶,这石浩礼的那纨绔公子,也只能说倒霉到家而已。”半天不吭声的夏士渊,冷不丁说道。
见到雪嵩动了怒气,兵部尚书徐伯礼,这才感到自己的失态。面色一红,就在没有言语。
他是不知,雪嵩之子雪如阳,虽然没受什么责罚,但也是在那场面上丢尽了脸……
此刻的东宫殿门口,早有尉迟建牵了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过来,叶仑翻身上马,在岳万钧和岳金戈的左右跟随下,带着一百杀气腾腾的锦衣卫,策马穿过东校场,直奔外城而去。
自叶仑流放回来,第一次这么亲率朝廷大将出行,引得皇城内外一片哗然。
此时,皇家猎场外围驻军的东大营里,气氛是异常的怪异。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指挥使雪成栋,早已得到线报,但他没有借此机会行使总指挥使的权力去过问。
他在等机会,等上面追查的结果,这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就放在眼前。
那些中立派,貌似毫不知情,和其他防区的驻军鲜有走动。
但此时的副总指挥使张敬尧,却坐卧不安,劫赈灾钱款,那是铁定的灭族死罪。
“大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开弓没有回头箭,箭已在弦上,这不得不。”
一名心腹千户,拱手向张敬尧道:“这么干净利落的行动,谁能料想到已经走漏风声,太子那人手段狠辣,而且锦衣卫和大内密探,在大营外围活动十分频繁,眼线多得很,我们怕是没机会把钱款转移出去?”
“自从贾耀被从户部带走,我这眼皮就一直在跳,其实,那时候,我们就应该及早动手转移钱款,现在怕是已经晚了?”
面色阴沉的张敬尧,咬牙说道:“这些道理,我能不懂?你以为那时候我们行动,雪成栋会无动于衷?估计他早已在暗中盯着我们,让其他势力来灭了我们,他最后出面收拾残局,若不是因他所逼,我们能挺而走险踏上这条断头路?”
“要不是他雪成栋克扣军饷,我们甚至连伤亡兵士的抚恤,都不能如数放,要不是面对如此大的饷粮缺口,谁敢去打库银的主意,既然大错铸成,眼下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听天由命一条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