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没受过一点委屈的慎祀,这时候才感觉到了彻骨的害怕。
脸上的这些疼痛已经微不足道,更可怕的是叶仑刀剑一样闪着寒光的眼神,还有刚才那些令人胆寒的虎狼之词。
但想起平日里皇后娘娘的计划,还有外公辅国大臣雪嵩的费尽心思的部署,那骨子里的欲望,又升腾起来变成一股愤怒,这种愤怒,冲击得六皇子双目充血,恨不得把太子一步就拿下马来。
叶仑也是一样,他的眼神更加吓人,
此刻的他,巴不得六皇子不顾风险来和他就地对抗,加上六皇子窥窃奏折机密的由头,可以直接把六皇子慎祀给砍了。
到那时候,就是皇后娘娘雪姬,还有她那权倾朝野的父亲大人雪嵩,也难保六皇子慎祀的性命。
就在此刻,一名矮胖的宫女,带着一队侍卫,急匆匆向这边赶了过来。
胖宫女一上前,就地跪了问安。
“慈心宫奴婢冬梅,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六皇子,传皇后娘娘懿旨,请太子殿下和六皇子,即刻赶往慈心宫面见皇后娘娘。”
突然冒了出来的皇后懿旨,让叶仑的计划落了个空,也让六皇子慎祀逃过了这一劫。
看到了救星的六皇子慎祀,心智也基本上恢复正常,高悬着的心也落了地,生怕又生变故的他,急忙对胖宫女说道:“遵皇后娘娘懿旨,儿臣领命。”
叶仑见状,不动声色地说道:“前面带路吧!”
就在这时,被派去宣内务府大总管录槐的司礼监太监,正领着录槐急急赶到。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六皇子。”
刚要去慈心宫面见皇后娘娘雪姬的叶仑,停了脚步,向录槐说道:“这里你看着办,实在不行就撤了司礼监去,免得祸乱朝纲法纪。”
对于这些事,录槐早有耳闻,只是没有一个契机出现而已。
“请太子殿下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叶仑说罢,便拂袖而去。
录槐看了尉迟建一眼,企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启示,不料尉迟建嘴角一拧,只向跟在录槐身后的那个侍卫点了一个头,就快步赶了上去跟在叶仑后面。
站在原地愣了愣神的录槐,面色一寒,便迈进了司礼监。
前去跟着太监又回来的侍卫,迅召集了四个同样锦衣装扮的侍卫,然后低声说道:“统领的意思,陈浩同党,一个不留。”
四人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全部进了司礼监。
富丽堂皇的慈心宫,皇后娘娘的寝殿之内,身穿霞披,头戴凤冠的皇后娘娘雪姬,端坐在一把靠背上雕着凤凰的高椅上。
那身华贵的霞披,代表着至高皇权的凤冠之下,是一张极力保持着镇定的绝色俊脸,那母仪天下的端庄风范,让人丝毫不敢亵渎。
“放肆至极,简直放肆至极!”
雪姬的一只手掌,拍在座椅扶手上突起的一只凤头上,再次愠怒道:“破虏、慎祀,你们二人,一个贵为太子,一个又是六皇子,你们都是皇室子嗣序列的兄弟,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去说,非要红起脸来动手不可?”
这皇后娘娘雪姬,自然是偏向自己的拖油瓶儿子慎祀,她气急败坏地指着六皇子肿胀的脸颊,心疼得差点栽下椅子。
雪姬用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后寒着脸问道:“太子,是你把慎祀打成这等惨样,你想谋害他不成?”
对皇后娘娘气急败坏的样子,叶仑好像视而不见,他缓缓地把脸转向皇后娘娘,然后冷声说道:“他还活着能见到你,本殿已经算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了,不然,他连听你唠叨的机会都没了。”
叶仑的话,无疑是扇了皇后娘娘一记耳光。
皇后娘娘雪姬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眉头一拧又道:“你,你是在跟本宫说话吗?”
“皇后娘娘,你难道没听懂本殿刚说的话吗?”
叶仑一脸的不屑,轻蔑地看了一眼满脸写满了委屈的六皇子,缓缓地说道:“他能活着来见你,已经算是本殿看在父皇面子上了留他一命。”
胸部剧烈起伏得像要爆裂的雪姬,已经被气得语无伦次,咬着银牙说道:
“破虏,你莫要以为你是太子,可以在这里肆意妄为,不要以为你是太子本宫就治不了你,睁大眼睛看看,本宫还是大秦的皇后娘娘!”
“没错,没人说你不是大秦的皇后娘娘,你母仪天下,凤威盖世,但你记住,大秦不光有皇后,还有律法,后宫不得干政,难道是废话吗?本殿不但是太子,更是当今天子圣旨宣诏下监国太子,你儿慎祀目无国法,目无圣上旨意,私窥国家机密,扰乱朝纲法纪,你身为大秦皇后,居然不知道这是何等大罪?难道,你母子二人都长了两颗砍不烂的铁头不成?”
雪姬银牙紧咬,恨不能当场就把他的太子位给废了,但她清楚,自己虽然贵为皇后,但这个权力还是没有。
不想便罢,一想就令人七孔生烟,雪姬强压着心中的熊熊怒火,转头向六皇子慎祀说道:“我儿先去书房温习功课,剩下事情,由为娘和太子论理。”
六皇子怯怯地瞄了太子一眼,便规规矩矩地跪下施了一礼,这才退下去。
眼见六皇子慎祀出了殿门,雪姬对着叶仑说道:“圣上已经不省人事多日,谈何处理朝务国事,是本宫让慎祀翻阅一些折子,是想他能为圣上和你分担一点事务而已,你是兄长,帮你减轻些负担,别让你太过劳累。”
叶仑闻言,嘴角挂起一丝轻蔑,道:“罢,就算本殿信了。”
雪姬再一次被叶仑的不屑所激怒,但叶仑不等她再次张嘴,粗暴地摆了摆手,然后对着慈心宫皇后寝殿里侍奉在一旁的宫女和太监们说道::“退下,你们都退下,本殿要和皇后娘娘叙叙亲情体己。”
哪知这慈心宫的宫女们,都是雪姬培养多年的贴身心腹,对太子的话,根本没人理睬,都把征询的目光投向皇后娘娘。
叶仑见状,只是冷笑了一声,如果让她们看到此时的司礼监,估计借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对待当朝的太子。
“皇后娘娘应该让你这些奴婢们现在去司礼监,让她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雪姬眉头一皱,冷声问道:“让她们去司礼监干什么?”
“六皇子能学理政,她们也该学学礼仪。”
叶仑说得很诡异,当是气话,雪姬也没多想,她料定此时的太子也不敢做什么非分之想。
“都退下,太子的话,你们难道没听见?”
一众宫女和两个太监,这才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