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有人将学校那段视频布在了网上，我将我这段时间录音以受害者学生的身份布到了网络上。
网友群情激愤，还有人们去公安局专门求重判她。
王晓花想要私下调解，我没接受。
可我爸妈同意了。
「潘楠，你要懂点事，你把你们老师弄上了网，我们已经很丢人了，你将来怎么嫁人？你弟怎么娶老婆？」
「你吃饭要花钱，上学要花钱，咱们家哪有这么多钱？王老师给的钱我一分不要，将来都留给你，我接受私了也是为了你好。」
我扯了扯嘴角：「好啊，那就私了。」
「可我不想每次都找你要资料费，你们把钱一次性都给我吧。」
我妈有些急：「你买资料才多少钱？！」
我爸也骂我赔钱货，就知道讨债，还说家里的钱都是我弟的，让我少打主意。
「你们有完没完？」
别的爸妈愁孩子不好好学习，你们却是我姐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我姐不是你们生的吗？」
「你们要我成为一个只能吸我姐血的废物吗？永远都靠别人，永远自己站不起来，你们到底是爱我？还是害我？」
我爸要维系他大家长的权威，把碗筷一摔，怒道：「这就是你对你老子的态度？」
潘坤冷笑：「那要不然呢？你打我，我就趁你老的时候，弄死你！这不也是你教我的？」
我妈来救场了：「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隔壁王阿姨都没让她女儿念高中，学蛋糕攒下了三万，都全部拿回来给她了，我都让你姐读大学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将矛头直直对上我。
「你说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是不是你撺掇的你弟弟？我是真没想到啊，潘楠你的心思居然那么歹毒？念书把书都念到狗肚子里是吧？」
他一巴掌掼过来。
清脆地一声。
这就是我亲生父亲对我说的话。
脸上火辣辣地痛，口中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
刘海散了下来，遮住了我的眼神。
我爸手指戳着我的眉心：「老子是一家之主，你们的顶梁柱，再给老子耍横，玩这些不正当的心思，老子弄死你！」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手背擦去了唇角的血。
我一言不。
我会记住的。
我会记住一巴掌的。
我爸往后推了一把，又对着我妈和潘坤吼：「听见了没？小兔崽子，要不是你是老潘家的命根，老子打死你。」
我妈没吭声，找了把扫帚，收拾地上的一地狼藉。
潘坤咬紧了牙，还是没有出声。
我爸的嘶吼犹在耳畔：「别拦，让她滚，等她回来老子打死她！」
7
我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路上，低着头一语不。
零下的天气。
我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冰晶挂在了睫毛上，沉甸甸的，就在差点就要憋不住眼泪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语文老师。
李老师脱下了外套，罩在我身上，问我生了什么，有困难可以找她。
「老师，对不起，我和家里闹翻了，我想……」
我压下哭腔，竭力平静。
「我把身份证抵押给您，我能不能暂时住在您家里？」
李老师没说话。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没事的，老师不用你的借条，老师相信你，等你有能力的时候，再提给老师还。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内疚，你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再去帮助更多的女孩。」
她的眼睛很亮。
「你来得正好，今天吃饺子，等吃完饭，老师把客房收拾一下，你放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