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向来以为朝堂之事,做师傅的只需点到为止,这种下作的手段,我自是不屑的。
后来我被迫退位,一众朝臣跪地的时候,只有她冷不丁地站在那,似是无声地抗议。
在后院,我也曾听起季景黎提起过几嘴,江云轻一介女流,却如此可恨,想来是给他使了不少的绊子。
与季景黎依靠着我的势力不同,江云轻仅靠着自己能做到这一地步,想来也非池中之物。
只是现在,看着还有几分呆呆的懵懂。
脚步停下,「诶哟。」一声轻呼在身后传来。
大约是撞在了我的后脊骨上,她捂着鼻子不由呼痛。
我轻笑了一声:「轻云,低头走路是看不到前方光景的,视线放远,你才能走得更稳。」
女孩抬头看了看我,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重重地朝我点了点头,似是知道了什么大道理:「嗯。」
我拿手挡住了她那冒着星星的双眼:「行了,回去吧。」
先前怎么没现,这丫头还有这副模样。
5
「大人,季公子在外面求见。」
下人来通报的时候,我正在屋内抱着暖炉看书。
听到这话,江轻云悄然望了望我。
「不见。」
静谧的屋内,只有炭火燃烧的声音。
季景黎打的什么鬼主意,我却是一清二楚。
从先前的场景来看,季景黎应该尚未重生。
可谁也不能保证,现在的他是否真的没回来,又或者说,他已经回来了,不过是装作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想要借此再获得我的信任。
「轻云,有话就问,这般偷偷摸摸做什么。」这小妮子的眼睛已经不知道往我这瞥了几回了,畏畏缩缩的模样,最是不可取。
「师傅可是和季公子有仇?」她试探性地开口。
先前在拜师场上,我说的那句话,旁人听得不清楚,但江轻云绝对是听得一清二楚,她能问出这问题也不奇怪。
许是我长久未曾开口,她有几分忐忑。
「徒儿只是随便问问。」
「有。」
我看了她一眼,直白地说道。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说太多。
江轻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再多问。
今日外面下了很大的雪,等到晚上时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晚间,我本打算带着江轻云出去好好打个牙祭,刚出门便看见了跪在那的季景黎。
他倒是会做戏。
满身的白雪,浑身颤抖,来往过路之人时不时驻足,视线落在我们一行人身上,打量的目光一刻都未曾停歇。
「大人……」
我披在身上的锦袍被他拽住,不得不停住脚步。
季景黎止不住地打颤,满眼悲切地望着我。
「大人为何不愿收我为徒。」
笑话,收他为徒来害了我自己吗?
我盯着他的眸子,想从其中看出底细。
这个年纪的季景黎,真会有这般跪在这的心性吗?
自然不了。
我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季景黎,你也回来了是吗?」
6
他的脸上是一闪而过的仓皇失措,却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大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冷笑一声,不再同他纠缠。
「轻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