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开那团染在他唇角的口脂,轻声道:「可本宫偏想如此。」
裴知鹤盯着我没说话,良久哑着声道:「殿下喜欢我吗?」
我顿住,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我诚恳问:「不喜欢就不能这么做了吗?」
他却一把推开了我,眼睛里燃着的说不清是怒还是什么别的,唇如薄刃,一字一顿道:「不可以。」
好吧,我有些遗憾地摸了摸嘴巴。
他不愿意便也就罢了,我扯开小榻上的薄毯子,往里头一滑就要躺下。
却被裴知鹤抵住了肩膀,他咬着牙,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就寝啊。」
「跟臣一道?」
「不然呢?」
裴知鹤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地组织语言:「臣方才说了。。。。。。」
我困得要命,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这还不行你就出去换个面进来。」
他不吱声了,过了许久才紧挨着墙壁躺了下去。
烛火倏尔灭了,我却又睡不着了,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喜欢和不喜欢。
我好像确实只对裴知鹤这样,成了亲便想与他贴在一起。
府中来来去去几十个面谁也没敢跟我那么近过,甚至上辈子6铮,成亲当晚也被我赶去了偏殿住着。
只有裴知鹤。
只能是裴知鹤。
这是喜欢吗?
没人教过,想不通。
我突然想问一问,翻了个身戳了戳背对着我的裴知鹤:「你睡了吗裴知鹤?」
他没动,只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会为了救一个人而身陷险境,忍受凌迟之刑吗?」
他没有半点迟疑:「不会。」
我恼了:「喜欢的人也不会吗?」
他这次没有立即回答,停了很久,久到我忍不住想上手摇他,他才很含糊地说了句:「会。」
我躺在被子里裹成了只蚕蛹,背对着裴知鹤,捂着嘴偷偷地笑。
裴知鹤你完蛋了。
原来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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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晌午,我慢吞吞地爬起来,裴知鹤早就上朝去了。
却见我那往日里各有风采的面们都换上了统一的衣裳。
灰扑扑的,不是一般的难看。
丫鬟正在给我布菜,小声解释道:「是驸马吩咐的,说原先那样看着花眼。」
我莫名其妙:「又不是给他看的。」
再看那排排站着的灰色蛾子一样的无辜面。
我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下去,伤眼。
吃饱喝足,看看天色快到下朝的时候了。
我叫了马车准备溜达溜达,顺路接裴知鹤回家。
却不承想路上我下车挑个糕点的工夫,就撞上了京中有名的纨绔——萧朔。
萧朔是太子的堂弟,荣冠后宫的萧贵妃是他的姑母,手握兵权的6铮6小将军是他的表兄。
别说是我这个没有实权的公主,就是太子平日里也是对他有求必应。
此时这个金贵的草包直勾勾盯着我,眼睛里的猥琐下流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久闻六公主艳名,今日一见果真传言不虚。」
「美人公主赏个脸,同在下一起上醉春楼喝杯花酒?」
贴身丫鬟脸气得通红,他如此说话,摆明了是赤裸裸的羞辱。
我拍了拍小丫鬟的手,笑了:「好啊。」
两驾马车一前一后地过了小巷,等再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辆。
马车停在了醉春楼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