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影中看到那一袭白衣飘袂,穿过层层混战的守卫,刀枪林立。浴血浑身。
无论是焦糊的烤味还是浓烈的血腥,统统盖不住他仿佛胎里带来的白梅香。
越来越近的身姿闯入我越来越模糊的视线,终于——我看到了洛西风的脸,就在我面前。
木柱坍塌,我像一片树叶般落进他怀里。
“洛西风……”我虚弱地叫出他的名字,烟熏也好,伤心也好,反正我流泪了。
“别怕,我来了。”
我说我很想你。
他说他也是。
我说我给你生了儿子。
他说他知道。抱着我,他说阿?,我们回家。
回家……
我抓着他染血的臂弯,闻着他馨香的端,从这个带点梦幻般虚无的角度往上去,洛西风的侧脸依然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我撑起脖颈,吐出粉色的舌尖去吻他的下颌,滴落下来的却只有苦涩的泪。
“阿?,是我来晚了……如果还有以后,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如果没有以后,我更加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笑笑说:“不晚,你看,我还没死呢。”
“抱着我,我们回家。”
洛西风单手把我挟在身侧,耳边呼啸的除了烈风烈火的吞噬,还有刀枪剑戟的碰撞,最后是一枚枚破风利矢如蝗如雨。
他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我体感的温度开始升了上来。
后来他把我放下,拥着我靠下去。
我问,师父,我们还回家么?
“在这休息一下吧。”洛西风捧着我的脸颊,拇指在我清瘦的腮上轻轻捏了一下:“你的脸,还是圆圆的时候好看。”
我靠着他的胸膛,找了一个最接近心跳的位置。碰咚碰咚的,那么有力。
“师父,可是我有点累了……”我闭上眼睛,光靠嗅觉就已经足够安心。
“累了就睡一会儿,”洛西风扶着我的长,把我的头部顶放在他温吞的喉结上:“狐嫂会做你最喜欢的馅饼,花鼠鼠会烧好洗澡水,屋子里备好了白梅熏香,墨砚和朱砂都研磨好了。奈何会为你绣漂亮的枕头,星堂一直躲在树上偷懒。阿宝又啃你的凉席了,所以今晚你只能睡我的房间。
等到早上……师父给你买红鸾桥下的豆沙包,好不好?”
“好……”我轻轻哽出一个字。
“那你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到家了……”洛西风的泪水落在我脸上,顷刻就被高温蒸殆尽,只留下浅浅的咸咸的痕迹。
他试着把我抱起来,却怎么也支撑不起力气。
于是我说:“……师父也很累是不是?”
他说不会,师父答应过阿?,一定会带阿?回家的。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他的长,小声说:“没关系,我们两个在一起,哪里都是家啊。”
火势汹涌,箭锋凛冽。我依偎在洛西风怀里,紧扣的十指下,一人一半的落梅珏把我们彼此的掌心都割出漂亮的弧度。
鲜血沿着指缝滴落在我们纯白无暇的衣襟上,一滴滴,比红梅更美艳。
洛西风,下辈子你做什么?
还做人吧,但是不吃鱼。
那我也做人,可是我脑子不好,做人肯定很蠢。你要记得,这一次,要先找到我……
***
顺安二十三年,历帝轩辕氏平蛮夷,御驾亲征。遭逢敌军暗算,重伤危在旦夕。
军中良医束手无策,恰逢一云游男子路过。妙手回春,挽于天命。
此男子年约双十,风流俊逸,才貌双绝,叫帝王欣赏不已。
然设宴厚待,赐重金,纳高官,男子皆拒。
问及籍贯出师,男子笑答:“草民自幼遗孤,不知父母姓甚名谁。师从姑姑,云游四方,悬壶济世。”
“敢问高师尊姓大名?”
“姑姑早已遁入空门,法号和心师太。只知其俗家姓唐,年方四十有余。平日严教导,温关怀,草民遵从师命,以天下苍生为大任,不论前尘恩怨论对错,只识六界往生皆平等。
不过,若陛下有心嘉奖,可否赐在下一物?”
轩辕不吝,任其开口。
“只要陛下陈列于戏鲤祠的一副画,上面有一双红鲤。”
“君要此画何意?”
男子笑答:“草民斗胆,儿时模糊记忆中似有此画。成年后夙愿难了,只想一睹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