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一身洗衣房的服饰,手上,腿上的布料都被抽了好几处,少许血液从里渗透出来。
看样子伤得不轻呢。
凰殇昔本不想管闲事,因为这种事情在后宫之中司空见惯,她帮得了一人,帮不了全部,在她没有足够实力之前,她不想走这趟浑水,可是……
她还是走了过去,伸手一把抓住了嬷嬷扔在挥打的晾衣杆,加大力道,紧紧地握在手心。
嬷嬷心情本来就不好,现下又被人攥住了竹棍无法泄,自然是谁怒上加怒,火上浇油,正要开口呵斥凰殇昔,但是一抬头,看见脸上捆着一圈又一圈绷带的凰殇昔,霎时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
就连声线都颤抖了起来:“你……你,你是人是鬼?”
凰殇昔将竹棍扔出几米远,回眸睨向嬷嬷时的眼神泛着冷意,从鼻翼哼哧一声,“哼,你说本宫是人是鬼呢?”
妽岚也是一名护主的宫婢,在凰殇昔话音落下那刻就立即斥道:“大胆奴才,皇后娘娘驾临,你不接驾不说,反倒辱骂娘娘,你该当何罪?”
嬷嬷苍白的脸色霎那间空白得比雪还甚,嘴唇都抽空了颜色,慌忙仓皇下跪,“皇后娘娘饶命,奴婢该死,扰了娘娘凤驾,奴婢罪该万死,恳求娘娘饶奴婢一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凰殇昔冷嗤,她那句话该有多熟悉啊,几秒钟前才是别人对着她说,如今便是她对自己说了。
呵,欺软怕硬的贪生怕死之辈。
不过,凰殇昔倒是好奇,不是说她的命卑微廉价,人人可诛且不会受到惩罚反而可以领赏么?怎么现下会不一样?
脑子里倏尔一道激灵掠过,顿时明了。
看来她真得感谢东陵梵湮帮她散播的她留宿龙銮殿了,她更是因祸得福了。
挥了挥袖子,凰殇昔不欲理会那个嬷嬷,而是半蹲下身子关切地询问起那个被打的宫女来了。
“如何?撑不撑得住?”
那宫女抹着泪,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搭,小心翼翼地看向凰殇昔,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最后憋了半天才终于弱弱地问了凰殇昔一句:“你真的是皇后吗?”
凰殇昔一愣,随即温和地扬眉点头。
那宫女瞅了凰殇昔好半天后,猛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又不敢太放肆,只能“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得好生让人怜悯!
边哭还边喃喃细语,“主子啊,奴婢好想你,奴婢真的好想你啊!”
凰殇昔将她的的细言都听了进去,眸子里精光乍现,又很快敛了回来,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主子在,不哭。”
心中隐隐肯定了那个萌生出来的想法。
拧过头意示妽岚过来接过还在低声抽泣的宫女,凰殇昔转身,面露不善地盯着还跪在地上的嬷嬷,“她犯了何错?”
嬷嬷不敢起身,瑟瑟抖,声音都比方才低了八分,“她,她洗坏了子贵人的金丝波滚边透身的外衣,那可是子贵人一再嘱咐要小心清洗,她是要穿在五日后皇上摆设的晚宴之上的,子贵人说如果出了差池,她就……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凰殇昔淡淡地听着,似笑非笑地把视线放到一边的破了一个洞的鹅黄色外衣上,容颜上浮上了若隐若现的诡异的笑容。
阴谋,正在慢慢酝酿……
子贵人,你貌似踩我的手,踩得很起劲,而且我的下巴,到现在还疼呢!你该怎样偿还给我呢?
她拾起子贵人器重的外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破了洞的位置,表情也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看了眼妽岚,转身,留下一句话。
“如果子贵人问起,你就说本宫路过这里,乍眼一看就相中了这件外衣,强行拿走了罢。”
嬷嬷登时领悟,感激地看着凰殇昔的背影,再说不出半句来。
“哦,对了,记得补上一句,本宫是知道这件外衣是子贵人的的前提下拿走的,还有,这个宫女,本宫带走了。”
凰殇昔再次原路返回到了一趟静善宫,请求太妃将她刚刚救的那名宫女赐给她当侍婢。
太妃没说什么便直接应允了。
随后她回到凤鸾宫,坐在太妃椅上,毫无精神地看着妽岚用针线补救子贵人的外衣,昏昏欲睡,却还要时不时开口说上两句。
不是与妽岚聊话,而是询问自己救回来的宫女。
“什么名字?”
宫女一愣,明显是对凰殇昔这个问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凰殇昔的下句话解除了她的疑惑。
“最近脑子出了点问题,以前的事记不得太清楚,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