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之滨继续道:“皇上疑袁家,太子表哥怨袁家,至于皇后娘娘则是爱莫能助。我和姐姐处于这盛京之中虽然表面上是烈火鲜花盛宠之下,暗地里却是日日煎熬。”他大人模样地叹了口气,“其实,自大姑母薨了,小姑母入宫生了九皇子,太子表哥与小姑母的亲情便淡了许多。而这些年,面对太子的艰难,袁家顾忌太多,又有私心作祟,并没有出手相助。若是说怨,太子表哥只怕更恨些。”
宗曜道:“这些话都是你姐姐说的?”
袁之滨道:“姐姐说了很多,我自己也看得明白。”红了眼圈,“二房一直想要取代长房。我父母仅有我和姐姐两个孩子,久久不归,若是……”
宗曜轻叹,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孩子早早便学会了权谋衡量。想起袁茉君那般美好的女子却不得不为家族牺牲,真是太可惜了。他道:“我若助你,你该如何?”
袁之滨大喜,“王爷,您这是许了?王爷,我以袁家之名誓,你若是能助我回东海郡,毕生唯王爷马是瞻!”
宗曜笑,“袁小郎可知这诺之重之险?”
袁之滨坚定地道:“我知道。袁家的将来只能是我也必须是我!”
宗曜赞许地,道:“好志气!”悠悠地,“本王信袁小郎。那么本王预祝袁小郎如愿以偿,他日锦衣金冠,气吞万里。”
“好!”
“还有,以后不许再乱喊。”
“你怕太子表哥知道?”
“我不怕你太子表哥,我是怕我娘子听了不开心。。。。。。”
“呀,你有王妃了?”
“总会有的。”
。。。。。。
因为这几日北征军捷报频传,朝堂上每天都是喜洋洋的,几乎每个大臣的脸上都带了笑意。
山呼万岁后,群臣起身,高朗出列,朗声道:“启禀皇上,臣奉旨北上犒军,月余来回,一路所见都是百姓欢悦,岁月安稳,臣心甚喜。”
不少人频频点头,“确实,如今北地正在恢复生产,万象更新。这乃是皇上洪福齐天,庇佑苍生,太子辅国,更有偁王、李大将军等良臣良将,才让北戎人不敢再生觊觎之心,还我天朝之盛世!”
宗曜神色自若。
太子则如沐春风般。
皇上脸色蜡黄,努力撑坐着,神情恹恹地道:“如此,朕心甚慰。李霁开立下如此赫赫功勋,当赏。”
“不但要赏,还得重赏!”太子道:“父皇,儿臣以为金帛之物已经不足嘉奖李霁开。”
“那太子觉得应该赏赐什么?”
“儿臣觉得,李霁开已有征北大将军之衔,如今又建奇功,当封候拜相也不为过。”
皇上看着他淡淡地,道:“太子说的也是。那么。。。”
高朗接口道:“皇上,太子,大将军说皇上和太子的赏赐已经让他惶恐,为君分忧,为国尽忠是为人臣子之责任,断不敢再收封赏。请皇上和太子收回。”
皇上露出笑容。
太子略顿了下,也笑了。
“皇上,”高朗道:“大将军军务在身不能亲至,特遣使者随臣赴京叩谢皇恩。”
“哦,”皇上龙心大悦,精神也好了些,“使者何在?宣上殿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俊朗年轻男子缓步走入,低头参拜:“征北大将军麾下参将秦时风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上见他容貌俊美,彬彬有礼,心里便喜欢了几分,道:“听闻李大将军不过双十,少年英俊,秦参将也是好相貌啊。”
“谢皇上夸奖。”秦时风恭谨地道:“大将军遣末将进京觐见,代为叩谢皇上封赏。”顿了下,“大将军说,她起于微时,幸得皇家信任,才能一展抱负,为君效忠,为民戍边。”
众臣纷纷点头赞许。
秦时风又道:“十三年前,北戎犯我北疆,侵我城池戮我百姓,幸有北靖王戍边杀敌,才能保我天朝国泰民安。然,图门关一战,尽失两城,被迫与北戎议和,乃是我朝之奇耻大辱。人人都说是靖北王叛国投敌,李霁开却不信,北疆将士不信,天朝臣民也不信。李霁开愿意以大将军之名,以战功之请,恳请皇上还图门关战败之真相,还靖北王之清白!”
他表情泰定,不亢不卑,吐字清晰,字字诛心。
那一刻,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人人面色有异。
靖北王,那是神话,却也是天朝的禁忌。
皇上很久都没有出声,把住椅把的手因为用力手背上青筋凸显,呼吸浊重可闻。
太子咳了声,“这个,时隔已久。。。。。。不过,说靖北王叛敌孤也是不信的,既然如此,要不。。。。。。”他征询地看向高高龙椅上的皇上,“父皇。。。。。。”
皇上还没有说话。
宗曜上前一步,道:“启禀父皇。北地急报,十日前李大将军已经攻下玉都,北戎狼主率宫嫔和满朝文武于城外呈玉玺上降表。”
“什么!?北戎投降了!?!?。。。。。。”
“天哪!征北军竟然攻下了玉都!?!。。。。。。”
“不行了,不行了,你掐掐我,我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做梦。。。。。。”
宗曜淡淡地看着所有人的反应,提高了声音,“还有,据说北戎狼主说出了当年图门关之战的真相,还有先太子。。。。。。”
咕咚一声,大太监尖利的声音惊得众臣一个哆嗦,“皇上!”
大殿里陡然一静,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却见皇上歪倒在龙椅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