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风领着李霁开刚下楼便遇到一个随从,那人躬身道:“公子。”
“怎么回事?”
对方看了眼李霁开,附耳过来说了几句话。
秦时风先是一惊再就是欢喜,道:“可属实?”
“千真万确。”
秦时风转身就走,又想起什么回头道:“绵绵,我去有点事,我让人送你回去。”
李霁开道:“我知道了,我等你。”
秦时风看着她明澈又带了孺慕的大眼睛心头一动,摸了摸她的头顶,转瞬便飞掠而去。
黑暗中冒出一辆黑篷马车,车夫恭敬地道:“绵绵姑娘请。”
李霁开上了马车,靠着车壁手里捏紧了藏于袖子中的薄刃,一根手指挑起帘子往外看。
外面人影幢幢,明灯晃晃,耳边不绝打砸喝骂还有哭泣求饶的声音。
她知道,这场有预谋的骚动所带来是颠覆性的,今晚的盛京不会太平。
这时有人现了马车,吆喝着追了上来,明晃晃的刀在黑暗中泛着寒光。
车夫扬鞭驾马,像是疯了似的在街道小巷七拐八拐,颠来颠去,直撞得她七荤八素。
她死死咬住嘴唇,眼睛却亮得灼人。
可能,这也是她逃生的一次机会。
前面的房舍渐渐平矮简陋,呼喝声渐渐远了些,马车也放慢了度。她忍着翻江倒海的呕吐感爬到靠近马夫的位置,敲了敲车壁,嘶哑着嗓子,“这位大哥,你稍停一停。”
车夫道:“姑娘且忍忍,出了城便安全了。”
“不是,我,我肚子疼得厉害……”李霁开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似乎是疼到了极点。
车夫道:“这里恐怕找不到医馆……”
李霁开道:“我不是生病,我是,我是要方便。”
车夫被噎住了。
对方总归是个姑娘家,就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想必是忍无可忍了。
他犹豫着还是将马车停下了。无论如何,这绵绵姑娘是秦公子看重的人,不能轻易得罪了。更何况这姑娘平日里待谁都是笑眯眯的,十分和善。
他道:“这边僻静,应该安全,姑娘度快点。”听得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听对方带了几分羞怯,“劳烦,这位大哥扶我一把,我实在动不了……”
车夫头脑一热,赶到面前伸手去扶。
李霁开掀开帘子,摇摇欲坠地探出半个身体,像是脱力似的一头栽了下来。
“绵绵姑娘!”车夫吓了一跳。
然而下一刻瞪着眼睛,直僵着,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李霁开拍了拍手,不屑地抬起下巴,“傻鸟!”
她费力地将对方拖到一处房舍的角落里,上了马车,拉着缰绳很是纠结了会儿,是乘机跑了呢还是继续投奔宗曜呢?
哎,算了,看在宗曜对自己还不错的份上,还有那个荟萃楼,还是勉为其难地回去吧。
毕竟富贵得险中求不是。依着红楼的手段碾死自己跟个蚂蚁差不多,若是秦时风知道自己骗了他,绝对让她死得难看。
千条万条,还是保命要紧啊。
她下定了决心,调转马头便往七王府的方向驶去。
她绕着皇宫外围走,倒是没遇上什么人,偶尔有趁火打劫的也不是她的对手。一路上算是有惊无险。
穿过前面那条街道便是七王府后门。然而下一刻马儿突然打了个趔趄,她猛地一扯缰绳,马儿前蹄高高抬起,骨碌碌地,她从车前座位上跌了下来。
她反应极快,顺地一个打滚避开了落下来的马蹄。然而下一刻,后颈一凉,无声无息地,一根冰凉的绳索般的绕了过来。
李霁开身手了得,往前一弹,手里的薄刃向后方划了出去。
对方闷哼了声,威胁解除。
她就此机会跳起,稳住身子极快地逡巡了一圈,目光落在一个高大的身影上楞了一瞬,叹气。今儿是出门没看黄历没选好日子啊,总是乐极生悲。
对方认出了她,显然她的女装惊艳了他,却似乎没有多少惊讶,甚至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意味。
他道:“李姑娘?”
李霁开揉了下脸,笑得虚假,“昊大人这半夜三更的是做贼还是怎的?”
昊阳道:“想见位故人,果然得偿所愿。”
李霁开咒骂了句,她长得就那么像故人?一个两个的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