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高朗与陈长韬两伙人因为打架都被夫子罚了站,不过明显对方不占理,所谓伤者为大。特别是李霁开当时那番骚操作让大伙儿都开了眼界,由衷地打心眼里佩服。
打架,也得讲究技巧不是?
李霁开大啦啦地摆摆手,“兄弟们辛苦了!”
“尝尝我给你带的这个,这个是全聚德的烤鸭,那个是芙蓉脯,都是才出锅的,热乎着呢……”
“还有,还有,我这里还有,卤肉干……”
“还有酒,我藏了好久了……”
李霁开被围在中间几乎要被如潮的热情淹没了。
高朗更是有荣与焉,“看看,看看,不是我吹牛吧,我家阿开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告诉你们,我从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与众不同,面如满月色如春晓,举手投足都是豪气,意气……”
咳咳,李霁开差点被一口肉噎死。她想,若是他们知道自己昨晚经历了什么,是不是得把眼珠子瞪出来?还有,什么叫他家阿开?这二货。
“哎,”阮二道:“这次要不是李兄机变,就不是罚站抄书那么简单了,最保守的处罚也是面壁三日。李兄,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他豪气地一拍李霁开的肩膀,正好拍在她的伤口上,疼得她吸溜一声。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高朗扒拉开他,不满地,“就你那块头,拍谁谁不急?”
“呵呵呵……”对方不好意思地挠头。
“没事没事,”李霁开笑着摆手。
“我说这次也是碰大运了,七殿下竟然也在,当时的事他看得清楚,谁敢胡说?……”另一人道:“陈六再横也不敢和七殿下横啊,听说陈家巴巴赶来给殿下和夫子道歉,还关了陈六禁闭。陈五挨了鞭子。”
“说起来那陈五也是个倒霉催的,啥事都拿他作筏子!谁让他是庶出呢,亲娘还是那个身份……”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唏嘘着。
李霁开斟酌着,“那个七殿下不应该在皇宫么?怎么会在书院?”
阮二左右溜了眼,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咱这位七殿下最是好学,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呆在书院,说是编撰什么什么书,反正我也不清楚。我听我爹说过一嘴,说七皇子这是什么韬什么灰……”
李霁开纳闷,“掏灰?”想起扒灰一词,一个激灵暗啐了自己一声。
“哎呀不说了,怎么着都是开心事,就是那个罗夫子自从嘴肿了后也看着和善多了。来来来,吃肉吃肉。”高朗招呼着。
李霁开啃着猪膀蹄眉开眼笑,“这味儿绝,赶明儿,我给你们哥几个露一手。我烤得那鸡,啧,里焦外嫩软软乎乎热气腾腾……”
正说得热闹,啪的一声,一坨鸟屎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她的鼻尖上。
所有人都静了一秒,抬头,却见一只黑色的鸟儿正站在高高的树头,拍拍翅膀,出一声尖利的嘲笑。
“你大爷的!”李霁开抹掉鸟屎,擦擦油乎乎的手,噌地站起来,指着那鸟咬牙切齿,“你个臭鸟!敢唾你李大爷!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话,捋起袖子向掌心唾了口唾沫巴着树便往上爬。
“李兄加油!”众少年爆出一阵叫好声,摩拳擦掌殷殷仰望。
她的动作极为灵活迅,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叫好声不断。
那鸟本来没把她放在眼里,见她越近了便焦灼起来,拍打着翅膀在她的头顶盘旋地飞,想将她逼退。
李霁开躲闪着,稍顿便爬上了树顶,这才看清树丫间有个鸟巢,里面有四五颗鸟蛋。
那鸟见她靠近,愈疯狂。
李霁开不为所动,攀上了枝头,一手挥舞着树枝逼退那鸟,一手伸到鸟巢里去将鸟蛋揣在怀里,兴奋地道:“今儿烤鸟蛋给你们吃!先给你们开个小胃,我和你们说这……”
说了半天没人应声,她后知后觉往下一看,正对上宗曜那双墨曜石般的眸子,冷冷的,带着嘲讽,吓得她一个哆嗦,手脚不稳,整个人后仰从树上掉了下来。
宗曜大惊失色,抢上一步张开双臂正好将对方接个结结实实,两人目光对视,他突然一个哆嗦,手一抖,将对方直接抛了出去。
“哎呦!”李霁开惨叫声,打个几个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开!李开!”宗曜慌了,几步奔到面前,叫了几声,对方却不应答。
他伸手去推了推,对方依然不动。
他的手微微颤,将手指伸到对方的鼻子下,指头一痛,竟然被对方一口咬住了指头。
低头,对方明澈的大眼睛里满是狡黠,牙齿白得光。
宗曜的心头被什么重重一击,霍地甩开手,咬牙切齿地,“你,你体虚?!你真是体虚得很呐!来人,把这个混账东西拉下去,拉下去……”愣是没憋出后面的话。末了,还是气呼呼地走了。
“哎,殿下,殿下!”李霁开一骨碌爬起来,跟着后面就追,还不忘向后面探头探脑的高朗等人比划个瞪眼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