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胸口半蹲了下去。
“怎么了?”高朗手足无措。
“没事。”李霁开抹了把脸,努力压下那陌生的情绪。
高朗叹气道:“我知道你肯定是为靖北王可惜,真的很可惜,你知道么?那时候很多人都说他狼子野心叛国投敌,可是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只要上面那个人愿意相信,就是真的。”李霁开声音清泠。
高朗泄了气似的,茫然道:“为什么?我不明白。”
“算了,和你我都没关系,你又不认识他。”
“谁说我不认识他,我小时候他还……”高朗止住了,嘟哝道:“反正我认识他,天下人都认识他。他死的时候,我们几个还偷偷给他烧了纸……”
这边,几个北戎人在衙役的押送下离开了,却依然趾高气扬。
李霁开静静地看着,道:“阿朗,我们去吃红烧肉、烤鸡,麻婆豆腐。”
高朗将信将疑,“真的?”
“比真金还真。”李霁开斩钉截铁。
果然,两人寻了个酒楼要了一大桌子的菜开怀大吃。
高朗狠狠地咬了口鸡肉,泄愤似的,“我咬死你个北戎狗!黑宝,和你没关系,你是只好狗……我咬咬咬!……”
李霁开难得吃相斯文,她看向窗外,只见方才那三个北戎人大摇大摆地从衙门出来了。
高朗也看到了,嘴里含着块肉,睁大眼睛,“怎么回四?”
“双方达成了协定。”李霁开淡淡地,“给了银子安抚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那是一条人命啊……”高朗不能接受。
李霁开不说话,前世今生她见过太多这样无原则的妥协,简单一个字:钱。
她将最后一块肉吃完,啪地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摔,“想不想出这口气?”
“想!”高朗眼睛一亮。
对于李霁开他是无原则无条件地信任和崇拜。
三个北戎人一边走着一边骂骂咧咧。
“真是晦气!竟然敢抓老子!老子迟早一天要砸了它格老子的破衙门!……”
“且消消气,这事儿得想着遮掩过去,扎大人只怕会不高兴……”
“大人总是太谨慎,要我说,这天朝的皇上就是个软蛋,没什么可怕的!”
“就是……”
“哎呦!”突然,一个人从斜里冲出来,扯了其中一人身上的钱褡子就跑。
几个人勃然大怒,“眼瞎的东西!敢抢老子的东西,找死!”跟着后面就撵。
那人慌不择路地拐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臭小子看你还往哪跑!”几个人狞笑着围了上去。
其中一人似乎听到什么,回转身向胡同口望去。一辆马车像是疯了般地奔了进来,如奔雷之势,遮蔽了胡同外的天光,急骤的马蹄声混着碌碌的车轮声还有车厢碰撞在墙壁的声音震得三人魂飞魄散。
再看刚才那个人竟然不见了踪影。
胡同太窄,一马一车将来路堵得严实,避无可避,再看四周高墙光滑,根本没有可攀附的地方。
“啊!救命!救命!……”疯马直撞上来,铁蹄和车轮无情地反复落下碾压。
只是瞬息的时间,每个人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和他人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这一天,据说街面上一匹拉车的突然马疯了,冲进了一条胡同里将三个北戎人撞了。结果,被马踩死一个,重伤一个,还有一个被踢伤了头,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