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我?”他的语气说不上好听。
“不是威胁,只是在与你打商量,同不同意在你,不在我。”她坐在铜镜前端详自己,握起螺子黛描眉。
忽然。
手心的螺子黛被夺了过去,她腰上一紧,整个人被迫趴在他的胸膛上,下颚被稳稳握住,眉间传出不轻不重的力道。
“你做什么?”她有些恼怒。
“夫人不是想要与为夫去过乞巧节?良苦用心,为夫自然得好好回报。”他勾唇,眸底尽然是一片兴味,唇间吐出的热息逼得她脖颈一阵瘙痒,忍不住往后躲。
他却不依不饶,放在她腰后的手顽劣地收紧,逼她与他拉近距离。
这哪是回报她,分明就是报复她对他的威胁。
“你会画眉吗?等会儿就要出去了,你可别把我画成了张飞。”她想挣脱,奈何对方禁锢住她的腰身,画眉的手亦不停。
“放心,不像张飞。”
他收笔,视线落在她的面上,忽然笑了出来,大手掐了下她的脸颊,“像典韦。”
“……”
人扔下笔一溜烟就跑了,她连忙照镜子,原来的两道秀眉又粗又长,且两边参差不齐,活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滑稽。
“桑渡远!!”
“媳妇儿!外头等你——”
……
重新洗过脸,汪妈妈好一阵笑话过后,用心替奚挽君打扮了一番,才离开了永宁侯府。
桑渡远在车上等得无趣,见车上有纸笔,随手抓起摆弄了两下,脑中忽闪过奚挽君的面孔,于是毫不犹豫将方才经过他‘雕琢’的小姑娘画在了纸上。
“夫人,您今儿真好看。”北曦夸赞声传进了马车,桑渡远还来不及笑话,只嗅见一股淡淡的清棠香。
车帘被白嫩小手轻轻撩开——
女子青丝梳成轻云髻,所着朱红藕缎华锦裙衬得肤如凝脂,颊上拍了层胭脂,平添几分娇俏,眉上洗掉捉弄的痕迹,淡扫余秀婉,双眸尾微微上挑,狐狸眼自带妩媚之气,眸中却潋滟清澈,乍一看给人一种天然去雕饰的脱俗美感。
她今日满头珠翠,倒将年纪上的稚嫩感压了下去,多了几分初嫁人妇的诱人风韵。
素来都是桑渡远爱穿红衣,今日她穿上,明艳得不可方物,桑渡远的视线紧紧粘在她身上,被对方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你想什么呢?叫半天都不答应。”奚挽君坐在了他旁边。
“没什么,只是等你等得无聊,呆罢了。”他嘴硬。
【应该没让她现我是被她的美貌勾引了吧?】
奚挽君缓缓看向他,“你觉得我今日这身打扮如何?”
“很一般啊。”
【不是一般的好看。】
“真一般?”
“级一般。”
【级好看!谁能懂?】
奚挽君哦了声,忍俊不禁,从一旁的小几上抽出画纸看,“这是你画的野猪吗?”
“啊?!”
桑渡远心虚地瞥了眼画纸,“嗯。”
她放下画纸,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问道:“等会儿你要去哪儿与太子会合?”
“华清塔,太子会站在塔上面见百姓。”他回答。
她假意思索,试探道:“那等会儿你与太子见面,我就在旁边等你,不打扰你。”
这话说得卑微了,桑渡远并非大男子主义的人,听着有些不舒服,“还是一块去拜见吧,总归他昨日也说过,上次那件事还多亏了你帮忙。”
她这才点头笑道:“好。”
京城分为东市和西市两大集市,乞巧节的庆典便是在东市举办,按照规矩,百姓们能有机会在东市的华清塔得见东宫太子的真容。
马车很快停在了华清塔下,塔层数不低,奚挽君与桑渡远一起爬上去时,赵亦寒正在演练与百姓们会面的场景。
“太子。”桑渡远喊了声。
赵亦寒转过来,瞧见奚挽君时微微一愣,“弟妹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