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凄鸣,伴随着一阵阵送来的凉风,吹得奚挽君越来越清醒。
她焦灼得摩挲起指甲,茶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晓曦破云,第一道尖锐刺耳的鸡鸣声响彻整个府宅,奚挽君缓缓睁开眼,准备起身往院外走去。
哪知一阵快稳的脚步声同时响起,她抬头一看,才觉桑渡远站定在她面前。
他眼下虽有淡淡一缕乌青,但垂下眼瞧她时,却是似笑非笑的模样。
“这么早就醒了,来等你郎君我?”
“不是醒了。”她站起身,整个人晕眩地摇了两下,对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腰,稳稳将人抱进了胸膛里。
“怎么了?”他皱眉,退开脸去打量她的状态,“怎么脸这么白?”
“一夜没睡,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奚挽君稳住身子后,退开距离。
“你一夜没睡?”桑渡远眸底隐隐浮现不悦,瞧着她责怪:“为什么不睡?”
她扫了眼精神头仍然不错的男子,心里的不安才逐渐减少了些,“你自己不是说了,我在等你。”
“你疯了吧。”他低骂了声,弯腰去探她的额头,现温度没有异常才问:“你等我做什么?”
“我……”她捏紧衣袖,想了想,犹豫道:“你在东宫休息了吗?”
“没呢,太子那边需要我带人去守着乞巧节,担心出什么状况,让龙颜大怒,我和李逢生听了一整夜啰嗦,结束便回来了。”
他本是可以在东宫睡上一会儿,但一想到奚挽君,便想早些回来,怕她担心,更怕她像上一回那般做噩梦哭红了眼,四处寻他却寻不到。
“好了,你去休息吧,我也得去休息一会儿,等到了申时你让下人叫我起来。”桑渡远打了个哈欠,不忘嘱咐:“今日乞巧,公孙先生不会来府上,你可别折磨我喊我起来。”
见人转身要往屋内走,她忙道:“桑渡远。”
他停下脚步,回头道:“怎么了?”
“你今夜一定得去乞巧节吗?”
“当然了,不然这一整夜不是在开玩笑?”他挑着唇,一副混不吝的痞笑。
“能不去吗?”
他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奚挽君走近,扯住他的衣袖,眸底隐隐有涟漪波动,语气甚至带了些祈求:“别去,好吗?”
“为什么?”他狐疑道。
“我……”她握紧了他的袖子,不知该如何向他说明,只能掩饰,“我昨夜等你时,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在梦里,你…你……”
“在梦里我出事了?”他歪过脑袋,细细打量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奚挽君不像小狐狸,而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白兔,惊慌失措,眸底充斥着不安。
【吓成这样,难道我在她梦里死得很惨?】
“嗯。”
她抬起眼,与他对视,“桑渡远,我这个人做梦很准,所以我…有些害怕,你能不能今夜不要去?”
他心底莫名一软,弯下腰,在她鼻头上刮了下,眸底含笑,“笨蛋,我也想不去。”
她茫然地看着他。
“但这是太子所托,我不好推脱。”他弯唇,直起身抻了个懒腰,“你放心,我这人命很大的,不会有事。”
奚挽君心底失望,可见这人打定了决心,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这只会引起他的不悦。
小憩了一时半会,等过了午时,她兀自用过饭,还不到申时就叫醒了桑渡远,一并将准备好的饭菜呈给他。
看着人大口吃饭的模样,她思忖了一会儿,出声:“母亲和祖母让你在乞巧带我出去逛街。”
他以为她还是想阻挠他去帮太子办事,正要反驳,又听奚挽君道:“你若是一个人出去,必会遭到她们的怀疑,若是带上我,便是顺理成章。”
“你要跟我一起出去?”桑渡远微微皱眉,瞧人看了一会儿,缓缓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她条理清晰道:“你的职责是帮助太子管理京城治安,但也不用你亲自去办,指挥人手便好,
我到时候就跟着你,在旁边等你不会打扰,相信太子也不会怪罪乞巧佳节,你的妻子跟随你。”
他挑了下眉,想听她的后话。
紧接着她语气一转,淡声威胁:“可若是你不带着我,在你出门的那一刻,我就会向祖母和母亲说明你是要在乞巧出去陪另外的女子,顺带将你为太子办事一并告知。”
他的面上很快沉了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