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夺亡母财产?听说蔺氏家教森严,嫁去奚家的蔺夫人也是温柔贤惠,竟做出这种非人哉的事?”
“还有还有,你没听方才奚大姑娘还有话没说完吗?什么未婚夫与亲妹妹?难道……”
“都住嘴——”
庄家中门打开,从中跑出来了一长列府兵,瞧着气势威严。
庄悯生与庄采黠从府内齐齐走出来,本就是军中将领,一步一停风范屹然,且腰间都佩着剑,身材又是高大威武,一走出来便让人望而生畏。
“奚桦,想来是那一日我打你打得还不够痛,如今好了伤疤又找上门来。”庄采黠摸着腰上佩剑,神情极其不悦。
奚桦好歹是中书舍人,朝中正四品大员,这些年来处理政务也很得皇帝心意,朝臣们对他也都是客客气气,从未受过此等屈辱。
就算是他有愧于庄家,好歹也是庄采黠的姐夫,竟然得不到对方一点尊重,可见庄家跋扈。
“采黠,你我之间是长辈旧事,就不要再干涉小辈之间的事了。”
庄采黠气笑了,这个靠吃他们家软饭的狗东西,竟然能将软饭吃得如此之硬,他庄采黠也不知该不该说一声佩服。
“长辈?你敢在我面前提长辈两个字?”庄悯生寒声,指着奚桦大骂:“从前你辜负我女儿,今日我绝不允许你欺负我家孙女。”
府兵列队击枪,震慑力十足,四周看热闹的邻里连忙避退。
只剩下面色铁青的奚桦。
蔺羡之盯着奚挽君的身影,越捉摸不透了,从前她性情软和,又缺乏家中长辈疼爱,他随便施舍一点恩惠,她便感恩戴德,十分好掌控。
如今却…有些不一样了。
他却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但归根结底,他认为是突然上门提亲的桑家搞得鬼。
只是有一点很可疑,奚明珠有了孩子,这事儿连他都是刚知道,桑家又是如何清楚,还透露给了奚挽君?
难道是安插了眼线在他们身边?
思来想去,也就这个可能最大。
不过现在要紧的,还是拿到绝英阁。
他如今还未入朝,没了绝英阁这个跳板,燕王不会多看他一眼,那他便只能凭科考入朝为官,可若不得燕王提拔,他得爬多少年才能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本来只需要一个奚挽君就行了。
可恨。
“爹……”奚桦白了脸,嗫嚅了几句:“挽君明日就要出嫁了,难道要从外祖父家嫁出去?桑家人可都会笑话她的。”
“挽君如今已是我庄家人了,若是被笑话,自然也有我这个做舅舅的去找麻烦,
真当自己是哪根葱了,没了你这个世上的人就都不活了,脑子进了水。”
庄采黠白了奚桦一眼,一把将奚挽君护在怀里,“走,舅舅给你买了不少饰,咱们去挑挑看哪件好。”
奚挽君余光都没动一下,乖巧跟随庄采黠入府,“只能挑一件吗?不能多挑几件?”
“傻丫头,舅儿可不是你爹那种燕子过身都要拔根毛的人,别说几件饰了,把京城最好的铺子给你买下来都不在话下。”
奚桦咬紧牙关,看着舅甥俩渐行渐远,冷哼了声:“我倒要看看,明日她出嫁,在别人嘴里会有多好听。”
“奚桦,当年你娶绝英,连彩礼都是庄家倒贴的,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别人嘴里说什么?”
庄悯生摇了摇头,失望透顶,“日后就算在朝为官,你也不用与我打招呼,瞧着便晦气。”
奚桦又何曾忘记了当年迎娶庄绝英时满城的风言风语,一个穷书生娶了当朝骠骑大将军的千金,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
也正是因此,他才拼了命地往上爬,可庄绝英却始终看不上他,唯有蔺黛知他心。
所以庄绝英死后,他又不顾别人眼光,纳了蔺黛为填房,想要替自己挣回面子。
可到头来,他始终都摆脱不了庄家的魔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