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羡之眸底闪过受伤的异色,瞧着她,“我今日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我…实在害怕你难受。”
奚挽君看着他,“你觉得你来看我,我就能不难受了?
相反,我见着你,就觉得无比恶心。
蔺羡之,该说的话我在奚家已经说完了,现在大庭广众,你也不想要闹得难堪吧?”
蔺羡之握住拳,不甘心道:“难道你真的要嫁给桑家那个纨绔子?”
她扫了眼身后一声不吭的奚桦,不由嗤笑出来:“你们二位向来是精于算计的,纨绔子和人渣相比,孰好孰坏,难道分不清?”
女子一语双关,让两个男人同时变了脸色。
“挽君别闹了,今日爹是来接你回去的。”
奚桦上前,将蔺羡之向后推了推,“爹知道你要面子,所以爹今日给你这个台阶,
可若是你执迷不悟,这个台阶下一次就不一定有了。”
奚挽君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一个渣爹、一个渣未婚夫,怎么好事全让她奚挽君碰上了。
“奚大人,是您别闹了。”她摇了摇头,宛若看傻子一般看着他们,“明日便是我大婚了,我还得回去试嫁衣,就不奉陪了。”
“站住!”
奚桦凝声呵斥,刻意放大了音量:“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时任性,你娘在家被气得吐血,你妹妹卧病在床,
你与蔺家婚事泡汤了,还与那桑家小子结亲,爹在满朝文武面前都抬不起脸。”
“奚家大姑娘素日不是很守规矩吗?这是怎么了?”
“奚家与桑家成婚,聘礼却搬到了庄家,这还看不出来?
人家是瞧不起将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父亲,投奔新得脸的外祖父了。”
周围聚集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越来越大,奚桦和蔺羡之是吃定了她要面子,用这种法子逼她就范。
可但凡回了奚家,绝英阁落在谁手就不一定了。
“奚大人,明日便是我大喜日子了,本想着请各位来喝杯喜酒,讨个喜庆,但你们若非得要提起这些腌臜事来恶心我,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她站在了庄家台阶上,目视前方,换做平日里她接受到这么多异样的眼光,定要露怯。
但如今不行了。
她若是露了半分怯,等同于向所有人承认自己忤逆不孝,将庄家与桑家全都推向了绝路。
“诸位都是庄家邻里,按辈分说,挽君也得叫声叔叔婶婶的,
难道你们不好奇,我为何会放着奚家大姑娘不做,要死皮赖脸住进外祖家?”
奚桦心中暗道不好,这丫头是要同他撕破脸皮了。
“奚挽君,你不要胡言乱语!”
“奚大人紧张什么?难道是怕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她挺直背脊,手心一片濡湿,也正是此时想起了庄绝英告诉她的一句话。
人跌了跟头不要紧,要紧的是将里子撑住了,别在外人跟前失了态、露了怯。
人的里子垮了便是真正的垮了。
“是担心我说出我在奚家受的薄待,还是继母夺我亡母财产,亦或是未婚夫与亲妹妹……”
“挽君——”蔺羡之及时叫停。
众人都愣住了。
京城都言奚家家规森严,奚家大姑娘更是识礼端庄,今日却说出这番话,难免让他们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