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出现在楼梯拐角，扬手阻止。
「干什么！破坏案现场，想拘留？」
警队走了，但留了人看守案现场。
奶奶、二叔灰溜溜下楼，怂恿我。
「你妈要被枪毙了，你家的钱会被没收！你要变没吃没喝的乞丐了！」
「听奶奶的，把存折跟户口本偷出来，奶奶带你把钱拿出来！」
我说好。走上楼，流着眼泪拜托警察叔叔把钱还我们。
警察叔叔脸色铁青，揪住二叔、奶奶，问想不想以妨碍公务罪，上拘留所住一段时间。
奶奶跟二叔抢走柜台、跟我书包里所有的钱，悻悻然离开。
学校包早午餐，晚饭我跟着两个警察叔叔吃，邻居大婶有时也提吃的来看我，并无大碍。
警察叔叔们很生气。
大骂叔叔、奶奶是畜生，虎毒不食子，竟然这样对待至亲的孩子！
四天后，检测结果出来。
卤水缸里是猪肋骨、猪腿骨，特殊腌制过，味道才异常。
主卧地面血液，有妈妈的、有爸爸的，可确定生过争斗，没法判断有没死人。
只有斩骨刀，刀锋沾满我爸血液，加上有邻居听到我妈剁了整夜的肉，所以，推测我妈或有犯罪嫌疑。
推测？或有？
那就是……没有咯？
除非，我妈认罪，并且找到我爸尸体、能证实我爸死亡与我妈有关，或者找到目击证人，并且找到我爸尸体、能证实我爸死亡与我妈有关。
乌泱泱一车车警察，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就差把我家掘地三尺。
没有尸体，没有更多证据。
自称是「国家的委托律师」的叔叔告诉我，过不了几天，我妈就要回家啦～
奶奶、二叔听到消息，急得眼睛冒火！
12
奶奶到学校门口拦我。
「领睇啊，没了爸你以后怎么过日子，没人能给你撑腰了！没人能护着你不让人欺负了啊！」
有唇有齿的一张嘴，怎么能说出这么虚伪的话。
我看都不看她，大步走开。
奶奶气得眉毛竖起，狂喷唾沫。
「小没脑子！你现在得意，过几天，你妈给你找了后爹，再生个后弟弟，我看你哭都没地方哭！」
我攥紧书包带。
说实话，我不是没有担忧。
班上有个「没娘弟」，头长虱子，嘴巴永远臭臭的，他爸给他找了后娘，他天天赖在老师办公室不回家，说回家要挨打。
奶奶看我犹豫了，赶紧扯着我胳膊，把我拖到路边大榕树下。
眼睛里贼光闪烁的苦口婆心。
「领睇，我怎么说也是你奶奶，就你一个亲孙女。」
「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不要以为你爸走了，你有你妈，就继续过好日子。」
「这男人啊，是女人的天，孩子是附带的！来日她找了新男人，一分钱一毫钱，都得花新男人、跟新男人生的孩子身上的！你算什么？拖油瓶、赔钱货、害人精！」
「没有你，她日子不知道多快活！」
我鼻子酸，眼泪差险些掉出眼眶。
我也觉得我妈辛苦，要是没我这负累，想干什么都选择更多。
奶奶看我被说动，乐得龇出整口大黑牙，又薄又皱的老嘴翘上天。
「哎哟，擦擦泪擦擦泪。」
她掏出一包手帕纸，看了看，舍不得，塞回袋子，抓起我的衣服下摆，刮了两下我的眼眶。
「奶奶教你，怎么让你妈不用负担你这拖油瓶，你自己也能过日子。」
我端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