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当下急匆匆去寻了郑臻卿提到女儿年纪大了应出宫待嫁之事,郑臻卿不以为然道,
“今上是难得的明君,太子爷又是年轻有为,保我大魏朝百年无忧不在话下。能经如此盛世也是我辈的福气,我当初送梅儿入宫便是冲着让她为君尽忠,为民尽力去的,多在宫里呆两年才好!”
孟氏一听,不由的气往上撞,一改平日老实温顺的性子,当下便起飙来,双手在那书案上头一拍重重压在那一堆公文上头,
“我把你个死老头子!你要尽忠尽力是你的事儿!送我女儿进宫去将几年的大好青春葬在那深宫高墙之中便罢了,现如今竟还不让她回来,你是想让她成老姑娘嫁不出去,以后进尼姑庵么……”
想到这处越说越气,当下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着郑臻卿的鼻尖儿怒吼道,
“你现下立时给我写信,我派了人送到宫中去,领了女儿回家,若是不然你打今儿起便不要再想碰这些劳什子鬼东西!”
郑臻卿平日在家中虽是一向的大丈夫,但是遇上夫人真正火便立时就要认怂,一面让小厮提写信,一面暗暗嘀咕,
“女人真是头长见识短,只知晓情情爱爱,半点不知忠君体国!”
“你说什么!”
“……”
一封信写好郑臻卿用上了自家的私印,又派了忠心的老仆送到京城去。
老仆到了京城寻到尚宫局,将那信与衙门开具的据凭送了上去,里头人回复且需等上几日才成。
老仆自是知晓不会这般快,便在京城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来,专心等着信息。
尚宫局里有人得了消息,立时就过来报了给太子殿下。
豫哥儿心中暗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梅荔若真是要被人接回去,以她的年纪只怕便要立时安排婚嫁的,这可怎么办?”
他在屋子里背着手踱着步子,来回转了几个圈便有了主意!
那头郑臻卿将信送出之后,见自家夫人不再阻拦便又一心扑到了公务之上,只是他双手受伤日夜伏案,也确实十分的辛苦。
第二日却是有人寻上了门来,下人将信送了进来,郑臻卿展开一看,却是吏部卢大人所写,因着怀水县连着去了两任县府,这第三任的县府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派下来,因而郑臻卿代行县府之权怕是要有一阵子了,又因知晓他双手受伤,不利书写,因而便向他推荐自家远房的子侄,他这位子侄姓赵名豫,年方二十乃是一名举人,如今正在京城备考会试。不过读书再多还是要学以致用才是,因而卢大人便荐了自家这位子侄到怀水,跟在县丞身边做个长随,一来跟着郑臻卿多见多闻,多接触民生。二来他也可为郑臻卿分担一些。
那吏部的卢大人便是前头来怀水巡查的上官,郑臻卿看罢了信却是皱起了眉头,这类事儿倒不是没有,世家的公子出来做官多数都要想法子到各地体验民生,了解民情,有的甚或到一处做师爷就是七八年,待到科举入仕,做起官来便能得心应手,极易做出政绩,再由家族好好谋划一番,前途便不可限量了!、】
只是这时节荐了一人来却是让郑臻卿有些头疼,自家这里的事儿还没过去正乱着呢!再送了一个公子哥儿来,若是听说听教倒还好,若是性子跋扈不听教导,岂不是给他找事儿么!
不过他是上官推荐,人又到了怀水了,这是不收也得收的架势啊!
郑臻卿无奈只得吩咐下人道,
“去请了赵公子进来!”
下人将那赵豫请进来,郑臻卿一看,这年累人,生得十分高大足足比平常人高出一个头来,虎背熊腰,面目带了几分凶像,不由的心里暗暗吃惊,
“他这样儿那里似个举人,若是换了装束与那拦路的强盗没什么两样!”
心里想虽这样想,嘴上还是问道,
“赵公子?”
赵豫进来毕恭毕敬行礼道,
“大人有礼!小生赵豫拜见县丞大人!”
郑臻卿见他容貌凶恶便举止谈吐倒是一派斯文有礼,心中暗叹人不可貌相,便请他坐下两人叙谈几句,却是越谈越觉着这年轻人肚子里很有些东西。、
且还不同与时下那些个呆头呆脑,不知变通的书呆子,此人说话言之有物,切合实际,句句中肯确是十分有想法之人。
郑臻卿这厢渐渐便起了爱才之心,与他是越聊越得,又说起各地民风民俗来,赵豫也是信手拈来,倒似亲身经历过一般,当下便问道,
“赵公子,年纪轻轻便经过不少地方,想来幼年时便有四处游历,不知令尊在何处高就?”
赵豫道,
“家父早些年走南闯北,小生跟在他身边见了些世面,现如今家父在临州城中任职!”
“哦!”
郑臻卿点头道,
“怪不得赵公子见多识广,却是家学渊源!”
心中却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