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宫里,见风使舵的人从来不缺。
她今日不出现,她母嫔的日子还能好过些,往后嘛,即便我不吩咐,亦有的是人会出手收拾她母嫔。
她这样子的人,也压根不配我分出更多心思来对付。
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我要盖的善堂已经选地,依山傍水,山林可以拿来种植果树、茶叶、药材这些换取银子。
周围田地父皇已经做主给我,我规划在善堂里,种植了就不缺粮食果腹,再养些鸡鸭鱼,活下去就不是问题了。
工部给画了图纸,木料这些亦提供了,等到开春二三月就能建好。
天越来越冷,我也越来越忙。
每天都有孩子送来,养在一个大宅子里,我得抽空去看看他们,免得被下人欺辱虐待。
练武,学策论,学驭下之道,学如何治国安邦,看父皇批阅过的奏折,还要寻找可用之人。
年关将近,父皇都封了御笔。
他见我还忙碌着,揶揄道:「你比我这做皇帝的还忙呀。」
「课业太多,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但我觉得,太傅、师父安排的课业,做起来格外有意思。
等我做好最后一份课业,搁下笔。
父皇也放下手里的茶杯,郑重其事道:「等到来年春,我打算让你参政。」
我闻言有些意外。
「父皇,会不会太早了?」
明年,我才十一岁。
父皇笑着,满眼慈爱地揉揉我的头:「年纪小不懂没关系,就站一边听着便成,早些进入朝堂,也让百官心里有个数。」
「我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亦不会让百官和天下百姓失望。
11
父皇封笔后,便带着我出宫,去皇陵拜祭先祖,也看望母后。
有人问,面对一个棺椁,棺椁内的尸体已经成了白骨,会不会害怕?
怎么会害怕,那是我母后,是生我养我的人。
拜祭之后,父皇就让我出去了。
我在门口,听到他压抑到很低很低的哭泣声,我也红了眼。
凉薄可以浮于表面,神情却只能藏于心中。
父皇每次来,总会哭一场。
我抹了一把脸,将眼泪抹去。
回宫后,父皇就病了,年宴都是我让人筹备的。
年宴时,我给父皇夹了几次菜,他亦只吃了两口,喝了半盅我盯着炖的人参鸽子汤。
我怕他病,担心他忧伤成疾,说着讨巧卖乖的话,还亲自舞了一段英姿飒爽的剑舞哄他开怀一笑。
看着他红着眼连喝几杯烈酒,我死死摁住酒壶。
「酒多伤身,父皇今日不许再喝了。」
「长乐倒是管起父皇来了。」
父皇慢慢收回手:「好好好,为父不喝了。」
待年宴结束,我又带着几样小菜去了养心殿。
早些年,有母后,后来有舅舅。
如今就我与父皇。
我想,我应该相看夫婿,早些成婚,诞育子嗣,让父皇儿孙绕膝,那样子他应该可以少些忧思,多开怀。
我没有与父皇说我的打算。
开年参政,那些迂腐文臣可不会轻易让我和父皇如愿。
势必会反对、抨击,我要准备好,如何去反击他们。
初二的时候,我出宫去看那些孩子。
比起才来时脏兮兮,现在穿得干净且暖和,死气沉沉的眼眸里,多了丝丝光亮。
我收留他们是善举,亦想着能培养几个可用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