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败了,败得天枢两万人永远埋骨他乡。
故事结束,他都无法明白他究竟是如何败的。
尸体堆积如山,整片平原都在暗红血色之下颓败。
子兑吩咐下去,清扫战场。
他不会在这个地方留下任何有关琉璃来过的痕迹,这是一个绝对机密之处,就应该一直被隐藏下去。
长史疑惑:“王上,慕容黎既然是一位已死之人,何不就地斩除?留着必定是祸患。”
“本王杀不了他。”子兑缓慢沉重的摇了摇头,“他身边有股浓重到窒息的杀气,那人必定非比寻常。”
长史道:“然此处他已知晓,就不是绝对的机密,日后王上若要行事,必然又得多费一番周折。”
子兑威严宛如大山一般:“这还是一处机密,是他钳制天权的手腕,天权王若是日后想要吞并瑶光,本王就是慕容黎安插在天权背后的一把利刃。”
长史点了点头:“当真如此到好,慕容黎送来如此大礼,所求为何?”
子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越笑越灿烂,越笑越冷厉:“他要本王手中的离魂剑。”
长史肃然:“天权先王赠送的离魂?”
子兑点头:“是的,他在收集八剑,离魂是八剑之一。”
长史脸上露出惊异之容:“微臣曾听闻中垣有一个传说,八柄奇剑,得之可得天下,得六壬者为天命之人,莫非慕容黎要做这中垣的天下共主?”
“天下共主?”子兑冷笑,目光深远,幽寒,“你可知天权先王为何将如此神兵利器赠予琉璃?你又可知为何本王从未想过收集八剑?”
长史疑惑:“不是当时联谊的信物吗?”
冷笑浮在子兑脸上:“信物?怎会如此简单。八剑传说真正的寓意不是预言,而是血色诅咒。”
长史:“诅咒?”
子兑嘴角绽放出一丝隐秘的笑:“得八剑者预示不得好死或是同归于尽。”
这是一个命运的诅咒,在不久的将来,必会实现。
是不得好死还是同归于尽?
长史慢慢咀嚼子兑的话,良久,缓缓道:“天权先王怕诅咒应验,所以赠剑给我国,也并非安什么好心?”
“自然。”子兑眺望这片死亡之原,心情无比愉快,“中垣,真是个富饶之地,慕容黎,本王会等,等到你不得好死或是同归于尽的那天。”
那时,伟大的琉璃将踏平中垣,绝不会停止,以琉璃之名,歌颂这片天地。
……
慕容黎站在山峭上,是那么忧伤,寂寞。
他远远遥望着那方平原。
那里,血流漂杵,染上了无数士兵的鲜血,无论曾经是敌是友,或许他们有的人心中还是承载着一丝慈悲的,如今,都化为一滩血污,浸染着整个大地。
眼前突然出现了多年前那一幕。
战火在瑶光王城中蔓延,阿煦宛如一只脆弱的翼蝶,在漫天的血色之中出最后一声哀鸣,坠落在他的眼中。
从此,他的眼中只有地狱的赤红。
浓重的剪影在慕容黎眼中交织着,化为血红。他不禁后退了一步,天地再如何辽阔,生命竟都是如此脆弱苍凉。
所有血色都会退散,唯独剩下他一个人。
巽泽扶住慕容黎,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阿黎,回去吧。”
慕容黎未答。
巽泽看着他,心中一痛,似乎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从庚辰手中拿过披风轻轻给他披上。
山风撩过,腥甜退散。
远远的平原之上,尸体被完全清理,连血色都清除得黯淡了许多,草原上又恢复静谧。
子兑举起一面巨大的旗帜,挥了挥,这面旗帜上印着琉璃巨大的穷奇图腾,猎猎展开,飞扬在天地之间。
穷奇展翼而飞,似要搏人而噬。
他知道,慕容黎在山峭之上看得见。
然后狂傲一笑,打马而去。
十万大军载着一大批钱粮,整齐的跟在他身后。
大军越行越远,渐渐的消失在远方。